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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萬辭會哭,會難過到流淚。
可一個月過去了,萬辭整日都是一副沉默的模樣,一滴淚都沒掉。
沒過多久,萬辭再次因為打架被叫了家長。
來的人是丁平惠。
那天的政教處十分熱鬧,萬辭被丁平惠一腳踹出辦公室的門,隨後跪在地上,跟感受不到疼似的,任憑丁平惠打罵。
幾位老師都拉不開這位農村婦女。
江修臨跑出去,擋在萬辭前面。
丁平惠連他也一起打,棍子和巴掌一起招呼,場面一度失控。
丁平惠指著萬辭,撕心裂肺道:「你到底有沒有心?你爸都被你害死了,你還在學校打架,看我被叫過來你很高興是不是?我究竟是造了什麼孽,怎麼會生出你這種賤人!我才四十多歲,就沒了丈夫,你還要跟我作對,你的心是鐵做的嗎?!」
萬辭也不還手,就那麼隨著母親發泄。
紮好的頭髮被扯得亂七八糟,垂下來的手臂在微微發抖。
和萬辭打架的男生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嚇得躲在自己父母身後。
他不過就是罵了萬辭一句沒爹的東西,她就舉起板凳,活是要殺了他。
見到萬辭被收拾,他心裡是痛快的。
可萬辭她媽明顯要更加恐怖,他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各位老師拉著,她今天能打死萬辭。
丁平惠走後,萬辭就不見了。
江修臨和幾位老師焦急尋找,最後還是他在那間廢棄的自習室里,找到了蹲在桌下的萬辭。
她半張臉都是血,腳下水泥地面上匯聚了一灘液體。
萬辭哭了。
江修臨發現了這個事實,頓在原地。
他第一次見到萬辭眼眶濕潤,異色眼瞳被淚水包覆,順著臉頰淌下的液體混著血,狠狠砸在地上。
江修臨緩緩走過去,停在萬辭旁邊。
他蹲下來,沉默著,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過去。
他想安慰萬辭,卻不知要從何說起。
饒是平日裡再灑脫活躍,生離死別也是他難以跨越翻篇的鴻溝。
此刻,江修臨嗓子眼像是卡住了玻璃,一個字都發不出。
萬辭沒接他的紙,眼淚一滴滴掉下來,快要把臉上的血融乾淨了。
江修臨抬起手,想給她擦臉。
萬辭卻跌坐在地上,抓住桌腿,頭低到極致,將自己的臉深深埋進了手臂里。
少女跪伏在地,緊接著,江修臨聽到了一聲壓抑悲切的痛吼。
多日來的隱忍終於傾瀉而出,一陣陣苦痛,一根根心弦,統統分崩離析。
今天的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在提醒她,讓她接受父親已經離去的事實。
光是聽著,江修臨的心臟也被扯得生疼。
萬辭把這輩子沒流過的淚都流幹了,喉嚨如刀割一般,胃裡一陣痙攣。
第二天,一切歸於平靜。
昨日之事已去,萬辭恢復了從前那般的冷淡,但不再說話,只埋頭學習。
一周後,江修臨強硬拉著她去了醫院。
——萬辭失語了。
巨大的打擊令她短暫喪失了語言功能,萬辭張著嘴,卻發不出聲。
青木縣並沒有正規的心理醫生,江修臨聯繫上遠在安延市的父親,通過電話診療,尋來了專業人士為萬辭診治。
江修臨聽從醫生的建議,讓音樂走近萬辭的生活,變著法尋她開心。
他找到了一間很隱蔽的音樂教室,經常趁著自習課沒老師的時候帶萬辭來。
最中間放置了一架二手鋼琴,是兩人最常使用的器具。
江修臨看出來萬辭對那架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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