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八档葬魂 (第1/3页)

在幽僻、死寂的枯木村,丧葬是头等大事,遵循着祖祖辈辈传下的繁文缛节,一丝一毫都错不得。老人们常挂在嘴边的是:“丧葬若乱来,阴魂难入地,活人准遭殃。”谁能料到,孙老汉的这场发丧,竟成了全村人挥之不去的噩梦,将静谧的小村拽入无尽阴森。

孙老汉这辈子,被不孝子孙大成折腾得苦不堪言。孙大成是村里有名的泼皮混混,整日泡在赌坊酒馆,输了钱就回家找老爹撒气。稍有不顺,抬手就是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老不死的,钱都藏哪去了?是不是等着带进棺材,给我抠出来!”孙老汉被打骂得遍体鳞伤,只剩一把嶙峋瘦骨,满心悲戚,却仍心存一丝奢望,盼着儿子哪天能浪子回头。

发丧的清晨,天色乌压压的,乌云像团浓稠的墨,沉甸甸地悬在村子上空,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孙家老宅门口,惨白的丧幡无力地耷拉着,风一吹,发出簌簌哀音,仿佛在提前哭诉着即将降临的灾祸。“发丧喽——”丧葬队伍的领头人是村里的杠头赵大壮,这一嗓子扯得沙哑又凄厉,惊飞了屋檐下一群黑鸦,它们呱呱叫着,扑进铅灰色的天空。

几个壮汉上前抬棺,刚触到那黑漆漆的棺材,神色就骤变。“哎哟妈呀,这棺材咋重得邪乎!”李狗子瞪大眼嚷道,旁边的王二虎狠狠搡了他一把,压低声音啐道:“闭嘴,大清早的,别他妈满嘴胡咧咧!”几人咬着牙,憋红了脸,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棺材颤巍巍地抬起,脚步虚浮地缓缓迈出老宅。

孝子孙大成头戴破旧孝帽,身披邋遢麻衫,手里捧着老爹的遗像,眼眶干涩无泪,偶尔干嚎几声,那假惺惺的模样,惹得旁人纷纷侧目,暗自撇嘴。队伍沿着蜿蜒村路前行,两旁村民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这孙大成,老爹活着的时候没个好脸色,死了倒在这儿装孝子,真不嫌害臊。”

刚转出村口,日光仿若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掐灭,乌云疯狂翻滚,狂风裹挟着沙砾、纸钱,如恶兽般呼啸着扑来。灵幡被吹得“噼里啪啦”狂响,像是无数恶鬼在拍手叫好。刹那间,周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人群瞬间乱作一锅粥。“鬼压光啦!”惊恐的呼喊此起彼伏,慌乱中抬棺人腿一软,“哐当”一声,棺材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一股彻骨寒意如冰锥般刺来,冻得众人瑟瑟发抖,牙关咯咯打战。黑暗里,沉闷的撞击声从棺内传出,一下接一下,似有满腔怒火亟待宣泄。“诈、诈尸……”有人哆哆嗦嗦喊出这惊悚字眼,恐惧瞬间如瘟疫般蔓延,人群潮水般往后退,挤成一团,哭声、喊声、咒骂声交织。

孙大成“扑通”一声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尿液散发出刺鼻臊味,他双手胡乱挥舞,声嘶力竭地哭嚎:“爹啊,我错了!我是个畜生,我猪狗不如啊!您饶了我吧!”那绝望的哀求声中满是恐惧。

死寂之中,棺材“嘎吱”一声缓缓掀开,一只青紫肿胀、青筋突兀的手伸了出来,紧接着孙老汉的脸探出,面皮乌青发暗,双眼凸出,眼白浑浊布满血丝,嘴角挂着黏腻涎水,喉咙里挤出含糊不清、仿若诅咒的嘶吼:“不孝顺……我死得惨呐……”孙老汉身形僵硬,一步步朝孙大成逼近,脚下土地瞬间结霜,寒意渗人骨髓。

原来,孙老汉病重卧床期间,孙大成全然不顾,照旧在外面花天酒地。寒冬腊月,屋里没点炉火,单薄被褥根本抵御不了严寒,孙老汉饿得两眼昏花,扯着嗓子喊儿子,换来的却是孙大成醉醺醺的怒吼:“老不死的,嚎什么!烦死个人,别耽误我挣钱!”就这么硬生生把老爹扔在床上,任其自生自灭。孙老汉满心悲戚与怨恨,瞪着黑漆漆的屋顶,含恨而终。

此刻,诈尸的孙老汉浑身散发着浓烈腐臭,抬手掀翻了路旁的供桌,祭品滚落一地,香烛“噗”地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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