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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講點什麼提神的吧。你不是老是自詡是最佳計程車司機嗎?你的敬業精神哪裡去了?&rdo;

我只好講點什麼,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我的手又止不住地顫抖,一半是因為車裡又冷得像冬天,一半是給他氣的。我講了一個在網上看到的笑話,說什麼中國男足踢球那麼臭是因為打小喝三鹿奶粉,讓尿結石給憋的。他聽了咯咯地笑了,笑聲之怪誕很容易叫人聯想到聲音是從僵化的聲帶中硬擠出來的。他的笑聲很快轉為奇異的咕嚕聲,我警惕地用眼角瞥了一眼,立即渾身一震,僵住了。

那個死東西正在用手掌兜起流出來的血在喝!他的手掌轉動並不好使,其中一根手指還給掰折了,兜起的血本來就少,從手掌中漏掉的還要多,上衣儘是淋漓的血跡。不過喝起血來還是跟喝水一樣暢快,本來食道的肌肉應該僵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點縫隙使咽下血液更加艱難,但發出的咕嚕聲還是清晰可聞。那殘缺不全的面部顯露出饑渴難耐心醉神迷的神色,就如同在喝瓊汁玉露。看到他對鮮血如此痴迷令人不寒而慄,但他那隻好眼睛仍在盯著我,似乎在懇求我理解他這反常的嗜好,這就像一個吃人肉上癮者需要他人理解一樣荒唐。

有一瞬間我們的目光對上了,我心頭一凜,覺得糟了,恐怕我的眼神暴露出我內心深處的厭憎,蔑視,恐懼,戒備。他的另一隻手齊手腕斷折了,只剩下軟塌塌的肉皮相連接。他驀然把這隻手放在我肩上,那塊死肉又冷又粘,肯定還沾著許多乾涸的血痕。

&ldo;兄弟,告訴你一句至理名言,能讓你受用一輩子:開車還是慢點開的好。這是我用性命換來的教訓。&rdo;

一感覺到死人的一部分已經碰觸到我的身體,極度的厭惡擊穿了我的心理防線,我猛地摔開那毫無生氣的手,不顧一切地衝著他大叫起來:&ldo;滾開!他媽的趕快滾開,要不然我廢了你!&rdo;

我手刨腳蹬地奮力掙扎,車子突然停住,我一頭撞在風擋玻璃上。我還以為撞到了什麼東西,一下子清醒過來。抬頭一看,車子裡只有我一個人,那死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只在車廂里留下一股濃濃的帶有寒意的血臭。車窗外夜色充塞天地,一盞紅燈像充血的眼睛掛在一座門廊前,無神地凝視著夜空。幾盞清冷地路燈燈光灑在地面上,越發襯托出偌大的院落空曠荒涼。幾個怎麼看都不像正常的人在從一輛掛黑紗的麵包車後部往下抬一口明黃色的硬紙板棺材,另一口同樣顏色的棺材放在不遠處的地面上。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回到火葬場,而這么半天那幾個怪裡怪氣的傢伙才抬完一口棺材,這效率也太低了。我縱目四望,除了遠處焚燒紙錢的地方有微弱的火光在閃動,再也看不到亮光,也看不到剛才坐在我旁邊的死東西。

這種地方不宜久留,我關嚴車門,找到敞開的大門口,一氣沖了出去。這回我一定回家摟老婆睡去,就是交警大隊隊長來攔車我也不停。路上一片荒寂,別說人家了,連路過的車輛也沒有,似乎只有長龍一樣雪亮的車燈燈光是唯一切實存在的物體。我一邊注視著前方,一邊厭惡地脫下外衣,那是那個死東西碰觸到的,不想還好點,越想越噁心。脫下衣服後,順手扔在後面車座下。

第三章

就在這麼一會兒工夫,沒注意到前面的轉彎,車子直衝向道邊的一個女人。車速實在太快,要不是我及時把住方向盤真就容易出事。輪胎在地面摩擦發出尖利地聲音,在沉沉靜夜裡非常刺耳,滑出去一百多米才停住,我驚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車內溫度恢復正常,我早就凍感冒了。我拉下車窗,想朝後面道邊的女人道一聲歉,我是文明人,不會幹那種給別人遭了麻煩轉身就走的缺德事,讓人戳脊梁骨。然而,後面的街道空蕩蕩的,只有路燈燈光淒涼地照著路面,仿佛在滿懷希望地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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