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第1/2页)

我五內如焚，十萬火急地趕去殯儀館。

姐姐也一路跟著。

一切果如安婷的老爸聽言，安婷眼睛一直不停流出淚水，濕透了臉，濕透了頸項，連衣領也濕了一大片。

安婷的老媽伸出一隻顫抖的手來，那乾枯的手裡，原來握著一把梳子，只聽她哽咽地朝我道：&ldo;你就現在一邊給我阿女梳頭，一邊跟她說些好話，她一定不會流淚的了，她一定能安心去的了……&rdo;

我接過梳子，手也抖，心更抖。

正思量要怎麼開口，姐姐卻從我手中奪過梳子，遞還給安婷的老媽。

姐姐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ldo;伯母，我阿弟是萬萬不可以替沈安婷梳頭折梳的!&rdo;

二老的臉色大變，同時脫口而出：&ldo;為什麼?&rdo;

姐姐板著臉如是回答：&ldo;也不為什麼，總之我阿弟就是不能夠娶沈安婷的亡魂!&rdo;

安婷的老爸激動得氣喘喘地道：&ldo;可是你弟弟已答應了的……&rdo;眼光朝我看來，那眼裡，有痛、有氣、有傷、有哀，以及更多的絕望。

安婷的老媽沙啞地道：&ldo;答應了臨時又反悔，安婷會死不瞑目的……&rdo;

&ldo;你們不用如此嚇唬我阿弟!&rdo;姐姐惱怒地道，&ldo;沈安婷在生的時候，原是她自己做錯了事對不起我阿弟。她如今死了，我阿弟還肯幫忙料理後事已是仁至義盡了。你們居然得寸進尺，三分顏色上大紅，要我阿弟吃死貓娶你們死去的女兒，太過分了呀!&rdo;

&ldo;我們沒用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呀!&rdo;安婷的老爸那蒼斑滿布的臉上充滿了困頓、疲憊的神情，喃喃說道，&ldo;是他自己答應的呀，那頭答應了，這廂又找出做姐姐的向我們兩個老的推搪……&rdo;

我垂頭，不敢出聲。

&ldo;阿伯!&rdo;姐姐的聲音，像開動的機關槍橫掃過去，&ldo;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雖然你們兩個老人家沒用刀子架在我阿弟的脖子上逼他，可是你們跪在地上猛磕頭硬是不肯起身，我阿弟心有不忍呀，他因為是好人，所以答應了。他年紀輕，不懂避忌，不分輕重。我是他的親阿姐，我沒理由看著自己的弟弟做這門子的傻事，是我不肯讓他娶沈安婷的亡魂為妻的，你們要責怪，就責怪我好了。即使沈安婷死不瞑目要報仇泄恨什麼的，也請找我好了，不關我阿弟的事。只不過我在這裡也把話說得清清楚楚，要是往後沈安婷的鬼魂斗膽上門邪祟，我們也會不客氣的!&rdo;

安婷的老爸劇烈地嗆咳起來，一張臉漲成紫紅，很久都沒有止咳的跡象，且弓著身子嗆咳。我不禁有點兒擔憂，恐怕他咳岔了氣，卻又沒勇氣抬頭正視他那張痛苦不堪、灰敗蒼老的面容。

安婷的老媽捶著大腿哭道：&ldo;罷罷!就當作我們沈家前世造了孽，今生得報應!安婷她歹命，我們兩個老傢伙苦命呵，臨老那幾年都沒好日子過……&rdo;

姐姐的態度也放軟下來：&ldo;阿伯、伯母，我不肯讓我阿弟做你們死鬼女兒的老公，也有我自己的苦衷呀!換作阿弟是你的寶貝兒子，死去的沈安婷是人家的女兒，相信你們也不會讓自己的兒子這麼做的。更何況，我阿弟和沈安婷早三個月前就分了手，已是各走各路兩不相欠了的。沈安婷生前，再怎麼對不起我阿弟，她人都死了，一切也都算了啦。但是要我阿弟再吃虧，你們二老問良心一句，怎過意得去呀!我阿弟雖沒娶你女兒的亡魂，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