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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老沈,怎麼咱們也是夫妻一場,你,你這是幹什麼?&rdo;那傻老娘兒們說話跟蚊子哼哼似的,聲音很小,也非常緊張,剛才那股滿不在乎的張狂勁不見了。

那雙筷子剛才只是在原地蹦,這回落下來時,前進了大約三寸,而且是向那傻老娘兒們前進的。傻老娘兒們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眼角都快裂開了,嗓子眼呼嚕幾聲,兩眼一翻,一個跟頭栽倒,就勢昏過去了。我們連忙一起上前,使勁掐人中,怎麼掐也不醒,而且還大小便失禁。大家都說這人完了,趕忙叫救護車送醫院去。到醫院大夫說沒救了,還說是心肌梗死。可我們大家都知道,就是心肌梗死,也是叫老沈給嚇的。

後來據說在骨灰堂架子上,他們兩口子還不只鬧過一回,有人曾親自看到。大家都這麼傳,具體怎麼回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想,既然都已經死了,都裝進小盒裡了,還計較以前的事幹什麼?咋就這麼想不開呢?

第六章

我住的骨灰堂大院北側一處小房子,與停屍樓共用一道牆,是從停屍樓後接出來的。這是骨灰堂大院裡唯一給活人住的,晚上我就住小房子裡。同時隔壁就是骨灰堂寄存處辦公室。第二天,趁著所有管理員都在,我進去打聽老沈的事。這些老娘兒們一個比一個興致高,給我講個沒完,不過數李麗講得可信,據說她是現場目擊者。下面都是李麗講的。

要說老沈這事確實很離奇,不信可真不行。先是他死得非常慘,據說血把墳堆都染紅了,後來他老婆又在酒桌上被為老沈擺上的筷子嚇死,才一個多月就一起死了,要多邪性有多邪性。我在寄存處幹了二十多年,還頭一回聽到這種事。

據晚上在這院打更的說,老沈剛死不久,一到半夜他就撞架子,好像鬧得挺厲害。因為這事,打更的都不幹了。後來他老婆死了,併骨時我就覺得心裡不大舒服。都說女人有第六感,可能那時我的第六感發作了,覺得這麼幹非出事不可。可人家家屬偏要併骨,咱多那嘴幹嗎?

當天中午,我經過平房上廁所,明晃晃的陽光照在院子裡,隔著老遠就能看到緊挨平房窗戶的骨灰盒上的相片,誰能想到光天化日的會出事。剛到平房窗戶下,就聽骨灰架子上嘩啦的一聲,我一激靈,出了一身冷汗。順窗戶往裡一看,只見老沈那格里有個骨灰盒露出一半,好像是被誰推出來的,再往外一點兒就掉出來了。老沈兩口子併骨可是我跟著的,真要有一個骨灰盒掉出來,領導要說我管理失誤,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正好鑰匙帶在身上,也沒多想,打開門就沖了進去。

咱們的骨灰堂都知道,三伏天裡面都涼陰陰的,一到上秋我們進去都得穿軍大衣。這回一衝進去,就覺得一股陰風迎面吹過來,周圍骨灰盒上的照片都像飽含敵意似的瞪著我。誰在這種情況下都得想起老沈來,想起他們兩口子是怎麼死的。我不敢再往兩邊看,一邊雙手合十,一邊念叨:&ldo;老沈哪,咱們可多年同事了,千萬別嚇唬我啊,過年過節,初一、十五我多給你燒紙。&rdo;

我一邊叨咕一邊來到老沈的架子下,剛仰起頭,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就從上面砸了下來。我嚇得媽呀一聲,本能地伸手接住。一看是老沈他老婆的骨灰盒,他老婆正從相片上瞪著我。我差一點兒一鬆手把骨灰盒摔掉,幸虧沒摔,要不然我得讓館長攆回家。我連忙拉過人字梯,捧著骨灰盒,一步步登上去。到了老沈的格子前,我又閉著眼睛叨咕幾句,看也不敢看老沈的相片‐‐萬一看見老沈瞪著我呢?周圍可都是骨灰盒呀,若是都跟老沈一起瞪著我,我就不嚇個半死,從梯子上摔下去,也得摔斷脖子。

我放好骨灰盒,一咬牙,把老沈那個格子的小門鎖上了。然後趕快溜下梯子,連廁所都忘了上,跑回辦公室。聽說老沈兩口子晚上在格子間還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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