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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緩緩駛離,望著車外母親的側影,阮夏鼻子一酸,眼淚猛地落下來,砸在手背上。

夏程陽太了解她,簡訊來得恰當時候。「別哭太久,要不該待會兒該頭疼了。」

她吸了吸鼻子,逼回去眼淚,「我不在,你多陪陪我媽。還有,記得幫我澆花。」

「放心吧,一切有我。」

阮夏盯著漸黑的屏幕,有一種飽滿的踏實。

車子駛出老城區,速度漸漸快起來。當窗外熟悉的房屋、街道不斷地倒退開去,一股酸澀的液體阮夏脈搏里漫開。

這是她生活了14年的土地,這裡有深愛她的家人,而現在,她懷著對未來明亮的憧憬,要獨自奔赴一個全然陌生的城市。

心懷孤勇,她突然想到了這個詞。

晉縣直達蓉城的班車每天一趟,早上8點出發,下午1點到。程

爸爸安排接站的朋友是個長相憨厚的,帶著剛上初中的兒子,說是想去臨川看看,感受感受。

到學校後,阮夏婉拒了他陪她報導的好意,拖著行李箱逕自踏入校門。走出去好遠,她回過頭,望著在校門口合影的父子,眼睛濡濕。

記憶排山倒海襲來。8歲那年,他們一家去首都旅遊,逛完故宮、爬完長城,父親帶著她去了p大,指著那塊鎏金校牌對她說,「阮阮,你要好好學習,以後就到這裡來讀書,幫爸爸實現未完成的夢想。」

從記事起她就不止一次聽過長輩們對父親的讚譽,他是全鎮第一個大學生,也是晉縣出來的第一任高考市狀元。可惜,以3分之差與p大失之交臂。

父親說:「這是爸爸的遺憾,希望咱家阮阮能實現。」

「好,我一定來這兒讀書。」年少的她許下豪邁的承諾。

如今,爸爸不在了,但她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她會朝著p大一步步前進。

為了照顧異地生,學校特意把他們的報導時間提前了一天。

許多學生都是家長陪著來的,辦好手續後全待在教室,一邊等人來領他們去宿舍,一邊不時交待孩子幾句。

阮夏辦好手續後,在角落裡找了空位坐下,然後拿出手機給家裡報平安。

簡訊發出幾秒,媽媽的電話就來了,「到了?吃飯了沒?手續辦好了嗎?有沒有到宿舍?見到老師了嗎?」

阮夏微笑,一一回答。

「天氣呢?熱不熱?教室里有沒有空調……」媽媽又扔來一串提問。

阮夏暗嘆口氣,耐著性子作答。母親卻打開話匣子,說得停不下來,直到她謊稱手機快沒電才戀戀不捨地掛掉電話。

兒行千里母擔憂,想著媽媽極力掩藏的哽咽。阮夏捏著手機,笑容從無奈漸漸變成苦澀。

肩膀突然被人從後面戳了一下,她回過頭,不解地望著身後圓嘟嘟的女生。

「你是雲市的吧?」女生低聲問。

阮夏點頭,輕輕嗯了聲。

「我一聽你說話就知道。」女生有些激動,「我也是雲市的,以前是三中的,你呢?一中嗎?」

阮夏搖頭,「不是,晉縣中學。」

女生愣住,接著誇張地用手壓著嘴,一副受驚的樣子,「你是不是阮夏?」

沒等她回答,女孩兒兀自說道,「我知道你,中考第一。你可把我們三中和一中的老師氣慘了,全市首次統考,第一居然被個不知名的縣中摘走了……」

這算誇獎,還是奚落?阮夏哭笑不得,卻聽女孩兒做起自我介紹,「對了,我叫鄭爽。」想了想,又補充道,「中考27名。」

27名也能來臨川?阮夏吃驚,招生辦老師不是說只有各市的前幾名才能被特招嗎?

「我看你一個人,你爸媽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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