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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曜在葉明啟提及淮南道河工事時便打起了哈欠,只忙著點頭,直到葉明啟奏完回班,他才緩緩開口,「朕有一要事,想與大將軍相商。」

賀鞅下意識地看向階下正在打點行裝,只是上朝應個卯的長子,賀熙朝對他點了點頭。

賀鞅起身,「請諭以聖訓。」

滿朝文武原先唯有他一人可落座,如今他也站了起來,倒是讓軒轅曜找回了些九五至尊的錯覺。

「昨日,朕收到右諫議大夫賀熙華的奏章,請旨外放。朕今晨往母后處定省時,已向她老人家請命,她雖不舍,但仍是允了。」

賀鞅眉頭一蹙,「他回京也不過一載,如何又要出外?還是留在京中,以全骨肉親情為好。」

趙暲心知這或許是陛下對趙氏的補償,更或許有他自己的圖謀,便冷笑著站在一旁看戲。

軒轅曜輕描淡寫道:「男子漢大丈夫,又正值年少,想出去建功立業,正是難能可貴。大將軍還是莫要寒了靈煦進取之心為好。」

他雖喊了賀熙華的表字,可字裡行間均是說不出的冷淡,賀鞅心下犯疑——從前賀熙華父子還曾與這小皇帝眉來眼去,幾番壞自己的好事,如今怎麼賀熙華竟也得罪了皇帝?聯想起昨夜之事,他也有幾分瞭然,一邊暗恨賀熙華不爭氣,留了這麼個把柄,一邊將賀熙華與賀熙朝比了比,更是自得竊喜。

賀熙華默然站在班列最尾,忍受著周遭如刀一般的目光,趙之燦站在他身後三行,更是面沉如水,只當自己是個芻狗。

賀鞅想了想家中子侄,目前長成的就賀熙朝、賀熙華二人,剩下的最大也不過十五歲,若是他二人齊齊出外,京中若生變故,恐怕回援不及;但就算賀熙華在朝,面和心不和的,也未必能成為臂助,讓他出外,既不至讓他奪了賀熙朝的光彩,又可挫一挫幼弟承恩侯府的銳氣。

「不知陛下意圖給他個什麼職司?」賀鞅心中盤算著各道的缺,正想找個不遠不近、不窮不富的肥缺,顯得自己既體恤子侄又大公無私,就聽軒轅曜冷冷發話。

「廣州刺史。」

賀熙華愣了愣,抬眼看向九重玉階之上的軒轅曜,只是後者臉孔被十二旒擋住,實在分不清喜怒。

賀鞅一驚,下意識開口,「嶺南乃是邊瘴之地,賀熙華未犯大罪,何故貶謫於此?」

趙之燦也是驚愕難名,他雖因崇泰之事對賀熙華有所微詞,可也知賀熙華多為無辜,如今卻與流放無異,先前皇帝對他的寵信仿佛如過眼煙雲,霎時看向這位同科便多了不少畏懼。

趙暲與沈臨對皇帝頗有幾分了解,一聽廣州,同時在心中嘆了聲漂亮。

軒轅曜頭一次直視賀鞅,目光竟有幾分咄咄逼人:「一州長官,如何能叫貶謫?朕讓他去廣州,實是有要事委派,換了旁人朕還信不過呢,大將軍不如先聽聽賀大人自己的想法?」

賀熙華此時心裡只有朦朦朧朧一點猜想,但卻義無反顧地出班,叩首道:「臣願往,請大將軍恩准。」

賀鞅看向階下賀熙華的後腦勺,見他仍是那副與其父相類的唯唯諾諾之態,不由得心中不喜,恨鐵不成鋼道:「即是如此,便請吏部下令罷。」

賀熙華起身,在眾人或憐憫可惜或幸災樂禍的注視下回到班列,中間和賀熙朝對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塵埃落定,軒轅曜便如同往日一般,不再對朝政多加議論,甫一散朝,便回後宮去了。

賀熙華先去吏部,又去御史台交接,還未來得及回府,便見周儉昌侯在車旁,「周叔,這是?」

「陛下宣你入宮呢。」周儉昌愁容滿面,「陛下也真是的,大人何其無辜,卻要吃這個掛落,去那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蠻荒之地……」

「周叔,廣州坐擁海舶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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