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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殊華收回眸光,在為首一排弟子打量一圈,恰好同人群中的紫衣少年對上眼神。

江澍晚穿著一身輕巧利落的常服,腳踩一雙短勒烏皮靴,遠遠瞧上去神采飛揚,像個正兒八經的世家貴公子,比之先前在玉逍宮神色輕鬆許多。

雲殊華遙遙對著他笑了笑,那笑意並不明顯,卻足夠讓江澍晚看清。

待到落座之時,腳下卻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他心跳一窒,險些當著無數弟子的面摔倒。

就在這時,一雙沉穩有力的手扶住了雲殊華,及時防止了他當眾出醜的可能。

疏遠而關切的話語在耳畔響起。

「雲師叔,小心身下。」

雲殊華轉頭看去,卻見扶著自己的是南域那名年輕弟子。

「這裡未鋪絨毯,是有些容易滑倒,不過既是替東域坐上這個位置,還需多多注意些,千萬不要讓人抓了把柄。」

「多謝。」雲殊華倉皇掩飾搖晃地身形,背後已出了一層細薄的冷汗。

入座後,他才發現磚石地面上並無任何絆腳的贅物,方才只不過是不慎踩到了委地的衣角。

好吧,確實是有點丟人。

這也不能怪他,實是今日穿的冠服有些繁瑣,且不說厚重的絲織底袍並不像平時貼身的棉質衣物那般舒適,單說那穿在內層的朝裙,就已經讓人行走困難了。

雲殊華外袍絹著青表朱里的仙鶴,袖口各綴著兩隻東珠,金線勾勒的花紋繡在領口處,層層疊疊的前襟壓得人呼吸不暢。

到底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還未行冠禮,自然不能將往年各域大比時的製備的所有衣飾安放在他身上。是以今日他將長髮簪在腦後,其上點著一隻火紅的朱雀,拿在手中很有分量,戴在腦後墜得人髮根隱隱作痛。

再觀其他幾位域主,也都是差不多的制式,一個個正襟危坐,面色怡然。

「咚,咚,咚……」

擂鼓聲聲,兵場上的比試號令敲得震天響。觀景台上的五人的注意力全部投向石林中蓄勢待發的一眾少年。

趁著無人注意,雲殊華悄悄端起面前矮桌上的銀杯,灌入喉間解渴。

火辣辣的痛感順著喉管流入胃腹中,熱汗頃刻間打濕背脊。

竟然是酒!

雲殊華心裡腹誹了一句,竭力忍住乾咳的衝動,白皙的臉憋得發紅。

「哈哈哈……這位東域小弟子,從前怕不是沒有飲過酒吧?」

一道戲謔的笑聲從對面傳來,北域域主師熗就坐在距雲殊華不遠的對側,雙手舉杯對他揚了揚,隨即利落地將其喝了下去。

在場眾人的目光再次回到雲殊華身上。

「讓您見笑了。」

雲殊華嗓子發癢,開口說出的語調略有些低沉,帶著點沙啞。

本以為這不過是個小插曲,誰料眾人將頭轉過去後,師熗並未將眸光移開。

他直勾勾地盯著雲殊華,眸中盈著深暗的漩渦,沾染著點點欲色。

少年被冠服捂得嚴實,鬢角處的細汗隨著動作滾入高高立起的衣領之中,叫人瞧不清裡面的春光。

師熗喝光杯中的酒,忽然覺得這酒水同那少年比起來寡淡而無味。

景梵此人眼光倒是毒辣得狠,不知從哪裡撈出這樣一個貌美驚人的小徒弟,雙目含情,臉頰生粉,唇紅齒白。不僅如此,綬金腰帶勾勒出他細瘦的腰板,華麗的蔽膝之下,依稀可辨修長的雙腿。

回想起那日少年在景梵面前對他振振有詞的樣子,現下沒了倚仗,又變得乖順起來。

活像只無主的小野貓。

師熗眯起眸子,毫不避諱地窺視著他。

不著急,日後遲早會將他收服,一點點地,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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