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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着一口气要恢复果林原来的面貌。凤凤的母亲曹彩莲自从发生了火灾的事,哭着叫着到薛大毛家闹了好多次,把大毛的脸都抓破了。彩莲可怜女儿不幸的遭遇,便暂时中断了跟薛大毛的来往,一心一意帮女儿女婿过光景。那些天她忙完了家里的事就到山上帮他们干活。母亲的到来让凤凤的心里得到了安慰,也坚定了她要顽强活下去的决心。他们的孩子脚被烧掉,不能走路,整天跟着奶奶。父亲给孩子做了一个小木车,奶奶可以推着他到外面转悠。继母的几个孩子很喜欢他,孩子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可是却无法走到学校去。父亲说孩子的身体残废了,但脑子不能残,于是就给他在学校报了名,每天由健健和康康推着上学。
农民父亲 二十三(3)
继母的前夫党山汉经常来骚扰。听说他给别人拦了一群羊,最后羊快丢完了,人家要他赔偿,山汉没钱,就跑了出来,不敢回去了。
继母看见他就骂,把他骂得狗血喷头。山汉显示出极大的耐性,不急不躁不恼。几个孩子看见他跟看见瘟神似的,远远就躲开了。不管继母如何骂,他就是不走。奶奶看见他可怜,就盛了饭让他吃。山汉哭着要父亲收留他,甚至跪在继母的面前,以前的威风不知哪儿去了。父亲教训了他几次,山汉诚恳地听着,样子很虔诚,弄得父亲哭笑不得。继母说你枉披了一张男人皮,我要是你,一头撞在石头上就死了!山汉说我也想死,可是就是死不了啊!要不你杀了我吧?继母说我还嫌你恶心,腌臜了我的手。山汉说你都不愿意杀我,我咋能死呢?继母被他气得没办法,就不理他了。山汉见喜爱家的窑洞没人住,便在里面住下了。
生产队解散后,老赵和赵姨搬到了崾岘,从此在那里定居了。老赵的身体很不好,走路经常摔跤,父亲劝他回到梁家河来,也好有个照应。老赵不听,最后大家只好劝黑子回去跟父亲住在一起。
天气渐渐地凉了下来,秋风把山峁染成五彩缤纷的颜色。山楂红了,杜梨子黑了,葡萄紫了,丝瓜绿了。红彤彤的高粱像燃烧的火焰在梯田上跳跃;金灿灿的谷子沉甸甸地低下了头,随风摇摆;软糜子给山野涂上一抹耀眼的金黄;荞麦黑压压地在山间布阵。河滩上的玉米成熟了,人们把玉米秆砍倒后围成一圈,然后坐在一起掰玉米,中间堆起一坐高高的金山,女人的歌声随着河水荡漾开来:
九月里九重阳,收呀收秋忙,
谷子呀糜子呀,铺呀铺上场。
红个旦旦的太阳,暖呀暖堂堂,
满场的新糜子,喷呀喷鼻香。
新糜子场上铺,铺呀铺成行,
快铺起来打场,来呀来打场。
你看那谷穗穗,多呀多么长,
比起了往年,实呀实在强。
秋收过后,一年一度的交流会就开始了。经过了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各乡各村把自己富足的东西拿到集市上进行交易。交流会邀请县剧团演出,一些外地的商贩也在那里安营扎寨,县城街道的两旁成了贸易市场,一片繁华的景象。交流会持续十天时间,每天都人山人海,赶集似的。农民忙完了秋收,该歇下来散散心了,于是扶老携幼,纷纷往县城赶。
父亲带着奶奶看了一场戏,奶奶听不惯秦腔的大喊大叫,嚷着嫌耳朵疼。父亲于是就把奶奶带到街上给她买小吃。奶奶很长时间没有到过县城了,感觉一切变化太大,令她目不暇接。父亲扶着她在市场走了一圈,奶奶特别高兴。奶奶说这辈子啥时候能回一趟山东,她就死而无憾了。父亲安慰她说山东一定要回去,等过上一二年,光景好些了就回去。奶奶张着没有门牙的嘴,笑嘻嘻地望着她的儿子。
大姑来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