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4/4页)

何呢?刘恒宇将兵器藏在嫁妆中送出去,你察觉之后假借周用之命,抽身退出局外,伺机盗出兵器,却害得杜风龄以为失势,最后不得不与刘恒宇拼个鱼死网破。他白白送死,都是因你之故。杜风龄固然错信了翟溶这个好朋友,你又比翟溶好了多少呢。”

铁还三一脸的漫不经心终于有了点儿裂痕:“杜风龄可惜在太过端正轻信,人也不够聪明,我临行前虽留了暗记给他,他却因惶急失了头绪,全然没有看见。若换了妈妈这样玻璃心肝的人物,怎么会吃亏呢?”

飞娘长叹一声:“如今这世道,纯如白纸的人,总是不长久;你我这样的,倒活得长远。”铁还三漠然道:“早些年我也似他黑白分明,可惜杜风龄说得不错,人命在这乱世不过棋子。你我也一样,不知哪一天就在局中断送了性命。”

“呼”的一声,流星锤自铁还三耳边掠过,将桌上的花瓶击得粉碎。

“我偏不信这个邪。”飞娘收起金核桃,望了望满屋狼藉,“你这种鹰犬自当收拾残局。而我身来去自由。”

瓷瓶的碎片扎破了额角,铁还三舔了舔淌到唇角的鲜血,惬意地微笑,看着飞娘扬长而去。

飞娘出城的时候,夕阳已照得城门楼一派血红,孤身在驿道浓阴下行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了小红班留下的记号。飞娘拨转马头撇开大道,转向路边的荒坟岗。韩自在和蔻儿挽着手,招呼飞娘。

“这是怎么回事?”飞娘指着车旁站着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脸上的平静,似乎已将浊世抛却干净。

“这是杜风龄的师妹啊。”韩自在瞥了瞥那女子,特地将“杜风龄”三字压得极低。飞娘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我问她是怎么来的?”

“从府里出来不久,铁还三就追了上来,把杜风龄的尸首连同他的师妹一起交给我的。倒吓了我一跳。”

飞娘也是意外,这个公门里的大捕头竟把要犯的尸首和私逃的姨太太交给了江洋大盗。想到铁还三说他自己也曾似杜风龄这般天真率性,哪个人又何尝不曾如此?只是杜风龄死时仍带了一身的清白单纯去,能为他唏嘘的,又有几个?飞娘沉默了半晌,才问:“人入土了么?”

“没用棺材,对不住他了。”

飞娘叹了口气:“等我们有朝一日回来,再替他重新安葬。”

“是。”韩自在道,“那这位邹姑娘怎么办?”

“小爷,”飞娘嗔道,“我班上已经窝藏了一个刘府姨太太,你这里还要再给我添一个?”

“她的父亲已经下牢,她又神志不清,扔在外面不出两天就没命了。”

“随便。”飞娘淡淡地,斜坐在车前。

韩自在扶着邹姑娘上车,他的殷勤让蔻儿撅起了嘴,而远处,乌鸦嗅到了血腥味,围着杜风龄的新坟低飞。

“傻子!”飞娘低声道,不知说的是韩自在,还是那地下曾经纯白如纸的名伶。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