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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了一阵子,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往楼船下层下去,这一行三十多条船,其实将近二十条都是工部和户部属官所乘,他这个钦差头儿责任重着呢,差使上头,他不能马糊。
李恬吹了一会儿风,起来下到下层,看着人从船尾起网,要了几条鱼,又让人下网捞了些小青虾,吩咐厨娘细细拣出来,自己亲自动手调了酱汁,先闷了半碗呛虾尝好味道,又细细交待了几条鱼要怎么吃,福宁亲王回来,喝了碗酸梅汁,探头仔细看了看桌子上几样鲜嫩菜品,眉开眼笑道:“这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就是要清蒸脆爆酱汁呛才不失鲜嫩之意,算了,不算那个臭小子了,等他长大了就知道他阿爹才最有本事!嗯!这个呛虾味儿最好!鲜甜弹牙,恬恬,你也快吃!你说的对,睿哥儿有睿哥儿的人生,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夫妻两个吃好享受好才是正事……”福宁亲王一边吃一边感慨,李恬又给他酌上酒,福宁亲王酒好饭好,醉然然扶窗吹着河风,眯着眼睛欣赏着缓缓后退的河边野景,远处斜阳西落,余辉灿烂若锦,好半天,福宁亲王长长呼了口气,伸手捉了李恬的手,捂在双手间,凝神看着她,声音低低而郑重的谢道:“让你费心了。”李恬嘴角绽出笑意,刚要说话,福宁亲王抬手指挡在她唇上微笑道:“和你成亲前,这世上就我一个人,孤孤单单,无依无靠,成了亲才有了家,你知道有个家是什么感觉么?就是……这里,”福宁亲王握着李恬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暖洋洋的,一想到你,这里就暖融融的,我说的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李恬柔声应道,她当然明白,外婆走时,她心里是那样空落落,在这个陌生的世间,她就是孤单单无依无靠。“你酒多了,今天从黎明忙到现在,也该累了,早点歇下。”“嗯,”福宁亲王听话的应了一声,手下微微用力将李恬拉到怀里搂住,下巴在她头顶蹭来蹭去:“再站一会儿,这景这风,真好。”李恬将脸靠在他胸前,听着他零零碎碎的絮语,也觉得这景这风,真是好。
☆、第三五六章 相守今生
福宁亲王的船队走走停停,行的很慢,进入淮阳境内时,已经是进了酷热的六月。
今年的夏汛跟常年比并没什么两样,可淮阳因为人祸,却堤溃水崩,淹了无数良田,福宁亲王船泊进淮阳境内,带人细细访查了几天,越查越怒,只恨的错牙大骂,一面写折子进京,一面命人在淮阳城内寻了家客栈,和李恬下船搬进去,务必要理清了淮南府这帮蠹虫再启程。
没几天,接到京城飞马递过来的批复,福宁亲王点了兵将,杀气腾腾直奔淮阳府各处抓人抄家,连抓带抄了两天,福宁亲王这股子忿恨郁气终于散了不少,准备隔天借客栈前院请淮阳府幸存的官员吃顿饭后,就开船启程。
李恬这趟出来带的人手足,收拾行李的事由已经做了管家娘子的璎珞统总,她看了一会儿,就带了两个小丫头出来,闲闲的坐到对着前院的楼上窗户后看热闹。
院子里已经三三两两站了不少人,两三个绯色配鱼袋的官员居中,外面或远或近围着的皆是绿衫官员,李恬眉梢轻挑,她家王爷这一通抓,这淮阳府的紫衫一个没留,绯衣大概也就余下院子里这几个了,上层空虚,说不定这些绿衫们就有了机会,一会儿不知道会看到什么热闹事。
绯衣绿衫络绎不绝,离宴席开始还有大半个时辰,楼下已经站了半院子人,看样子没到齐也差不多了,李恬居高临下,一个个打量着三五成群的绯衣绿衫,心里莫名的有些感慨,她到这个世间太久,那些过去越来越模糊了,已经模糊的要从她身上完全脱掉,不知不觉中,她在一点点蜕变,渐渐成为这个世间居上位者中的一个了。
李恬心里一阵恐慌,她有多少年没回味那些过往了?那过往难道不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吗?难道不是她以为至死都不会忘却的东西吗?李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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