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 (第3/4页)

的赞扬。这样干了一段时间后我就一个人出去干活了,一个冬季下来干了很多,但是却没有赚到钱。原因是很多人家里本来就没多少钱,孩子结婚用的钱都是东拼西凑,等到做家具的时候能赊就赊,拖欠非常厉害。遇到比较硬气的人走的时候就要走了,可我不好意思跟人翻脸,看到人家苦苦哀求就心软,不好意思再要了,这样一拖就是很长时间,有的人甚至就不想给了。

这样一来我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因为干油漆活要贴成本,买大白粉、木工胶、灰腻子,有的甚至连底漆和面漆都要油匠先垫付,最后一块结算。活做完了,钱一分拿不到,下一家开工还要买东西。过年的时候我要了一圈账也没要到,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父亲说我窝囊,啥也干不了。奶奶反驳他说你不要说刚子了,你也不一样吗?借出去几年的账要不回来。父亲就不吭气了。

农村人一般都会盛情款待做油漆活的,盘上桌下的都把你当匠人伺候,但是到了城里就不一样了。城里人虽然有钱,却抠门得很。有一天,我去给县城里的一户人家油漆家具,那家人的儿子要结婚,做了双人床,大衣柜和高低柜,还要画炕围子。我认认真真地干了十多天,主人却横挑鼻子竖挑眼,愣是不满意,并说我浪费了他们家的材料,明摆着就是想扣欠工钱。我很生气却无法发作。吃饭的时候他们做两样饭菜,不让我跟他们一块吃,说是农村人吃得多,又不卫生,明显是瞧不起人。要不是活已快完了,我早就不想干了。晚上的时候,那家人买回一台十四英寸的彩色电视机来,那时候那种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来的。黑白电视每个村子都有几台,彩色电视很多农村人还没见过。出于好奇我站在院里看了一会儿,女主人便拉了窗帘,嘴里说着:“乡巴佬,什么都没见过!”气呼呼地连门也关上了。我气不打一处来,敲开门便要结账,说这活不干了。主人说活没干完就想结账,哪有这等事。于是我就跟那家人吵了起来,结果钱没有要到,还生了一肚子气。

农民父亲 二十四(5)

寒假的时候花茸回来了。花茸到我家里找我,我不在,她就打问着找到我干活的村子来了。

“为什么不给我回信?”花茸气呼呼地质问着我。

“我没有收到你的信。”我装着满不在乎地说。

花茸不相信,哭着说她一学期写了几十封信,都石沉大海了。那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要去收发室看信,后来照门房的人都嘲笑她了。我就说一开始收到过两封,比较忙,所以就没回,后来真的没收到。

花茸回到家里后发现原来信全让父亲没收了,气得跟父亲大吵了一顿后赌气回学校去了。

老赵的病越来越严重,最后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父亲经常去看他,给他买药。父亲说老赵老两口很可怜,大家都是逃难而来的,就要相互关照一些。那时候黑子到外面打工去了,父亲为了方便照顾,让他们搬了回来,住在桂花原来住的那个窑洞里。有一次半夜的时候赵姨哭着来了,说老赵不行了,口吐白沫,瞪白眼。父亲赶紧穿上衣服就去了,到了那里发现老赵真的不行了,于是就背着他翻越崾岘几十里路跑到县城的医院,到了县城天已经亮了,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医院不收,于是找到熟人借了住院费,把老赵安顿了下来。父亲在医院陪了几天才回来,老赵度过了危险期后感激得眼泪直流。

几天后,老赵再次犯病,这一次他没有挺过去,父亲到跟前的时候他已经停止呼吸了。

父亲、小叔与村里的人埋葬了老赵。黑子回来了,哭得死去活来。他住了一段时间又走了,家里只留下赵姨一个人。

父亲在村里担任了十几年的支书,村里人有什么事都喜欢找他帮忙。大到婚嫁丧娶,小到家庭纠纷,闹矛盾都要父亲出面解决。父亲经常在半夜里被人喊起来,两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