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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車燈將兩人籠罩,霍湘用講故事的語氣繼續說:「那年氣候很乾燥,旱得所有地方,一把火就能燒乾淨。」
陶權原地怔住,又一艘運沙船從他們身邊經過,空氣中混雜進石砂的味道,他嘴唇不自覺顫抖著,回想起比拉力獨自一人在荒漠的公路上徒步,銀河就在他頭上,可他隨時有可能再也見不到這些星曜。
「當年送我上火車的不是什麼貨車司機,是我們村裡的小學老師,她在我去西北拍《荒蠻》的時候聯繫到我,我才知道我媽在我弟滿月的時候放了一把火。
「陶權,我的生日是11月7號,好巧啊,正好跟你相差一個月。」
「哥……」
此時此刻,陶權唯一能說出口的,只有這聲呼喚。
霍湘聽到後笑了一聲,「還有一件事我也從來沒告訴過別人。」
「霍湘這個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原本的,叫波爾汗。」
空氣里的那陣沙礫尚未褪去,它像是地球誕生以來就存在於這條街。
沙礫吹進陶權眼裡,眼睛因物理性疼痛而滋發淚水,淚水沒過眼眶,陶權偷偷擦去。
他倒吸幾口灼風,心尖仿佛被融化,他的視線無處安放,任由霍湘在眼裡變成一團磚紅色的影子。
波爾汗,你的名字是波爾汗。
霍湘牽起陶權的手,十指緊握,慢慢向前走,將他帶到摩托車旁,「接下來我來騎,可以嗎?」
陶權悶聲說好,低頭跨上車,雙手緊抓扶手,不敢看霍湘。
「抱著我。」霍湘說。
陶權只得伸手環住霍湘的腰,但留了大半空隙,沒有和霍湘的身體發生接觸。
霍湘將他的手按到衣服上,「你要坐穩,我騎車很狂野。」
接下來的路,林立的大廈都變成了海市蜃樓,陶權堅信自己身處荒漠,身處比拉力徒步一夜的國家公路,身處屬于波爾汗的出途。
那裡沒有日月星辰,只有腐爛的牛髒,飛旋的蒼蠅。
「到地方了。」霍湘摘下頭盔說。
他們來到南山路,遮天的梧桐樹下,杭城最早的胡同前。
陶權的心情沒有平復多少,沉默地從車上跨下來,依舊避開霍湘的眼睛。
「你沒戴口罩,我們得快點兒。」說著,霍湘拉起陶權的手,疾步朝小區內跑去。
就像他們那天回野合一樣。
漫著微波的西湖被甩在身後,很快,連車道發出的呼嘯也被甩開了,兩人來到一個靜謐的老小區。
頭頂,一個打著工作電話的人在曬衣服,衣服滴落的水珠濺到兩人褲管上。
霍湘隨意甩甩小腿,牽著陶權站到一扇門前。
霍湘往門上輸密碼。
然後說:「歡迎陶權先生在周六的晚上來到泥濘詩意海事局的霍湘號輕巡洋艦,我是艦長霍湘。」
雕漆密碼鎖發出嘀的一聲,屋內立馬照來柔和的燈光,陶權首先看到的是一座簡易吧檯。
霍湘闊步走入吧檯,找到桌上的黑膠機,放下頂針,這間屋子霎時被一首老歌灌滿。
「fly to the oon,and let play aong the stars…」
「let see what sprg is like,on jupiter and ars…」
是每家酒館都會播到的《fly to the oon》。
黑膠機傳出的歌聲要比音箱更滄桑,舒緩的音樂里,甚至還能聽到頂針划過膠片表面的沙沙聲。
陶權覺得眼前的一切被黑膠音樂變成了電影片段,他憑空想像出一家酒館,舞台有一整支樂隊,正吹奏著薩克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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