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3/3页)

编辑,他抬举我,让我写篇短文。”

“哈,看你不留胡子不梳辫子也挺像个文化人儿的。”

“哎,真的还是假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我说。

卢芳扭过头看着我。车里暗,雪地的反光给她的侧脸映出柔美的轮廓线。看不清她的眼睛。

“真的。因为你长得肯定比实际年龄要——大。”她说。

我说:“为啥把老字改成了大?”

“好听一点呗。”

“那你看我实际年龄有多大?”

五 滑雪的理由(2)

“三十四五。”

“高人,你可以出马给人看相了。正好三十五。”

“七○年出生?”

“没错。一个据说很乱套的年代。”

“据说?看来你记事儿很晚。听说高智商的人都这样。”

“别逗我。我记事儿倒是不晚,但不怕你笑话,我十岁之前的记忆几乎只与饥饿和偷食有关,最值得炫耀的经历是斗智斗勇地从我弟弟手里骗吃的。”

“哈哈,看你也不像小时候没吃饱呀!”

她完全转过身对着我。我们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很好,这样我可以随意地看她。

我在和女性的交往中常遇到这样的障碍——不知道目光落在对方脸上的哪个部位才合适。

“看来我要比你幸运得多,我从小学起就总吃体校的食堂,用不着去骗吃的。”

她停顿了一下,“体校?她在体校学什么呢?”我心想。

“再说,”她接着说,“我出生的年代也比你好。”

我说:“八○后是天生*的一代,我们那才叫廉洁哟。”坦白地说,我这么说其实是想套出她的年龄。

“打住同志,我正好八○年出生,不过若从农历算,我和你一样,是货真价实的七○后。也就是说咱们是同一个年代的人,平辈儿。哈,你以后和我说话可要当心呦。”

显然,卢芳已经喜欢和我交流,这与昨天我们刚见面时她的表现有了很大的不同。

不知不觉间轧雪车已经走到缓坡处。

我问她:“有一个问题,你看我长得像多少岁呢?”

“你别在意,四十岁吧。”

“哇,不在意。可你怎么就能看出我的实际年龄小于这个数字呢?”

“看相的秘诀,保密。”

我能感觉出她又调皮地蹙了一下鼻子。

这之后我们便不再说话。邸师傅一直默默地开车,眼睛只盯着雪道。

新相识的人之间有时存在这样一种交流——彼此都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表达心之所想,便沉默。但这沉默常常比语言更能在各自的心中留下印记。我当时极想和她说点啥,但真的不知说啥才合适,心里有一种很慌乱很享受的感觉。四年后卢芳告诉我,她当时和我的状态一样。并且,她说,你当时干吗不坐得离我再近一点。

圆圆在诊所打吊瓶。除了脸色苍白,看不出她刚从死亡的边缘逃回来。这女孩不一般,一般的女孩光是惊吓就得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我们进去时她正和崔校长唠嗑,有说有笑的。

蜀山脸色很不好,鬈发凌乱。他显然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或者,他还在为那个护脸而自责。

卢芳问圆圆有没有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