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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又有汽車聲傳來,由遠及近。白項英條件反射的縮起肩膀做出類似閃避的動作,一邊閉著眼睛繼續任自己在無邊的漩渦里沉浮。

時間仿佛回到了剛逃來天津的那時候,他就是在那兩個月里迅速染上菸癮的,可惜手頭現在沒有菸草,否則他或許又可以靠幻境多「活」一些時候。

在幻境中他可以反反覆覆地想一些已成定局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可以有無謂的矯情,也可以無所顧忌的懊悔和悲傷。沒有人會嘲笑他或指責他,只有他知道這樣的自己可笑又可悲。

不過現在,大概是因為太累了,只消閉上眼睛,這小小一方空就如同菸草提供給他的棲息地,他甚至願意就在這裡一直沉睡下去。

那從側後方開來的汽車到近旁就停下了,燈光打在車窗上,攪碎了他的夢。

是一輛黑色雪佛蘭。車窗緩緩搖下,駕駛座的男子頗為驚異的看著白項英,仿佛是有些不敢確認他的身份。

「白先生?」

白項英被迫抬起頭來,等看清對方的面孔才意識到自己已然暴露在燈光下,想躲也來不及了。

「段社長……」

「白先生,真的是你……你在這裡做什麼?」

段希靈是在半個多鐘頭之前到金松飯店的,一直把車停在正門口,想要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等到白項英。

他白天剛剛來過一次,前一天夜裡也來過,剛從特高科被放出來的時候就來過,只可惜都沒有見著白項英。問飯店的人,則被告知老闆已經幾天沒有露過面。

這趟本來也準備無功而返,沒想到沿路經過後門的時候看見了熟悉的車,沒有打燈,悄無聲息地停在路邊的陰影里,靠近了才看見駕駛座上有人。

「白先生……你還好嗎?」

這話簡直就是明知故問,但對方怔怔地看著自己總也不開口,段希靈只能象徵性地這麼問一句。

依舊沒有回應。

這幾天他屢次上門遭閉門羹,也曾懷疑白項英是不是有意迴避,眼下對方的異常反應更讓他覺得自己也許出現的不是時候。

按照他慣常的行事風格,這種時候多半是不會再追問或賴著不走令對方不快的。可白項英的狀況看上去真是糟糕極了,那身明顯不是自己的衣服——沒認錯的話應該是治安隊的制服,雖然還算整潔但遮不住他身上的傷,袖口下,手腕上的那圈血痕明顯是手銬留下的。

自打初相識起對方身上流露出的那種對他來說算是吸引力的孤獨感又出現了,只是這一次被以往都要更加濃烈。

他感受到心底湧起的暖流,好像一片綠洲遇到被逐出棲息地的流浪的野獸,他想自己有足夠的水和樹蔭讓對方歇息,獲得滋養。

白項英眼看著對方熄火,側身,作勢要從車上下來。

恐懼是一步一步逐漸放大的。他從最初的迷茫中醒過來,再次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暴露了,在沒臉見人的時候遇到了最不該見的那一個。

他答應過霍今鴻不再見段希靈,儘管這個承諾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繼續遵守的必要,但是他還記得,記得對方生氣的樣子以及得到承諾後的滿足。

這些想法是瞬間產生的,因此當恐懼,難堪,和要「信守承諾」的念頭交雜在一起將他擊醒的時候,段希靈甚至才剛剛伸手推開車門。

與此同時白項英忽然坐起來握住方向盤,腳踩油門猛地沖了出去。

段希靈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輕,同時也意識到對方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不對勁。大晚上的,若放任他以這樣的狀態在街上遊蕩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幾乎沒多加猶豫,他合上車門發動引擎緊跟著追了上去。

第219章 72 棲息地(上)

白項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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