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第3/3页)

今在翰林院辛苦,今日难得有空,不若早点歇下?”

“微末小官,谈何辛苦。”

话虽不假,他如今不过翰林院一修撰,然而宰相门房七品官,这皇城根下,天子近前……翰林院的微末小官和先前韶州的微末小官,意义是全然不同的。

谭清让的话音浅淡,然而沈兰宜却捕捉到他的眼神,在她提到“早点歇下”之时微妙地闪了闪。

她心道不妙,方才只顾着转移话题,不让他瞧见她在绣什么,一时嘴快,倒有些“催促”他的意味了。

然而话已出口,无可再改。谭清让也没有留插话的气口,深深望了她一眼,便道:“歇下吧。”

沈兰宜心情复杂,她悬着一颗心磨蹭许久,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在他已经卧下之后,还是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今日他似乎没有看书的兴趣,或许在外打机锋累了,此时已经闭上了眼。

昏黄的烛火扑朔,衬得他的眼睫愈发晦暗迷离。

沈兰宜背对他,在外侧躺下,还没来得及闭眼,便听见身后他说:“形势有变,传急信回沈家,叫他们莫要与弘王再有牵连、撇清干系。”

这倒不是谭清让有多么牵挂岳家,只是姻亲关系在,若沈家有难也难免牵累到他。

他的消息果然灵敏,沈兰宜心下有了揣摩。她如前世一般应下,只是心知这是无用的。

这时寄出的信,根本来不及到千里之外的沈家。

因为最上头那位的发难,远比他们想象中来得更快。

弘王袁佑常乃宫女所出,中宫无子,他由皇后抚养长大。这弘王身份如此,品性才干都不出众,皇帝对他不过了了。

然而,这弘王有个非常出息的儿子,也就是如今的皇长孙,极得皇帝喜欢。

朝中甚至一度有过传言,说皇帝迟迟不立太子,是有意将这个位置留给长孙。

所以,无论弘王如何嚣张跋扈、如何外强中干,在旁人眼中,只要皇长孙在一日,皇帝再多的训斥也只不过是毛毛雨,不会降下真正的雷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年除夕宴上,弘王酒醉误事,他竟在本该离宫时闯入宫闱,睡了他爹这半年最喜欢的小老婆。

大年初三,谭家。

谭清让的脸色铁青,他甩下一张文牒,上面赫然有一串名单。

沈兰宜站在他面前,沉静地拾起被他摔在地上的纸页。

“沈时安,”谭清让念出其中一个名字,“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