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第3/4页)

的反抗,一时收力不及,推搡之间竟直接被她掼倒在地。

文人端庄的袍袖立刻被地上倒落的砚台染污,一旁的妆奁上还咕噜咕噜地滚下来两罐桂花油,往他身上溅了大半。

谭清让春风得意了好些年,已经是很久都没这么狼狈过了。他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清理污迹,眼前的光影摇曳,突然就闪花了他的眼睛。

“生是谭家人,死是谭家鬼……”

沈兰宜一边念着这句话,一边举着繁复错落的烛台,带着火光,一点点朝潭清让走近。

橘黄的火焰在她的瞳孔中燃烧,沈兰宜高昂起头,眼角有泪痕闪过。

“那就做鬼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她也不会。”

话音戛然而止,烛火被用力掷在了木质的楼板上,桂花香气的火星迸射开来,谭清让瞳孔微缩,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个房间,似乎过于明亮了。

明明是白天,四角的烛台却早都燃起了。

沈兰宜一点也没有躲的意思,她站在愈演愈烈的火光中间,目光游移在这个四角的囚笼里——

原本被扣在门外、防止妓-女逃跑的铁锁,被她扣在了门内。

为了防止妓-女自戕,窗户被人钉得死死的,房内连烛台和发簪都是圆钝的,找不到一件锐器。

可是,一个人若是不想活了,总有很多的办法。

譬如,用足够多的结实衣料连成绳索,倾洒积攒的头油浸透木板再引燃火星……

蚂蚁搬家似的预备了很多种死法,方雪蚕留下的东西,倒叫她都用上了。

烛火渐次倾倒,浸了油的地板衣料触火即燃,火焰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留给人反应的时间连几息都不到。

看清眼下形势后,谭清让不再挣扎,他屏住呼吸,盘坐原地,似乎是在等渺茫的、被人察觉救下的机会。

不会有机会的,沈兰宜想。

此时此刻,她心里却没有半分快慰。

死从来不凄美、不决绝。

它是痛苦的断头路,无可回头。

沈兰宜闭上了眼,任烟气钻入她的肺腑,任火舌舔舐她的全身。

意识剥离的瞬间,她无比坚定地想,若有来生,她绝不再做谁的妻子。

——

秋意寒凉,寅夜星子闪烁,照无眠。

沈兰宜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消化了重生这一事实。

老天爷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分明死前发下宏愿,做牛做马做猪做狗也不想再做谁的妻子,谁料时间倒转,沧海桑田,她竟又回到了为人妻子的从前。

她默不作声地听全了珊瑚的嘀咕,弄清楚了眼下是什么时候。

谭清让外任期满,回京述职,他和她从岭南一路向北,刚经历了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抵达京畿。明日天一亮,便能进京城了。

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就要苦尽甘来了,结果……

沈兰宜眸色一黯,就在这时,小厅外忽然有丫鬟快步前来通传:“夫人,宁禄那边传话来,说大人马上就要回来,让您这边准备着。”

宁禄是谭清让身边的长随。

沈兰宜眉心突地一跳。

她全然没有做好再见到本该死去的人的打算,更是不想这就再见到谭清让此人。

于是这晚,她借口身体不适,早早地上了床躺进被子里去。

拖字诀终究还是治标不治本,沈兰宜心知肚明,要想彻底摆脱这个身份,唯今之计,唯有和离。

只是和离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沈家能攀上谭家这桩姻亲关系已是意外之喜,是绝对不会支持她的。

要考虑琢磨的事情还有很多,沈兰宜的精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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