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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利落地翻身上車。
「其實我聽聞過你,」錢循冷不丁開口,「有一叫做王廬的姑蘇舉子,曾經前來遊說我。事涉機密,不便多說,重要的是,他說你曾經在泗州做過兩年幕僚,而你的主子,正是賀黨的後起之秀賀熙華。」
孫熊挑眉,「知道的還挺多。怎麼,王廬也讓你們來長安哭陵了?」
錢循瞥他一眼,「他遊說我的並非此事,可我也確實聽聞他曾經在金陵蠱惑人心,要置賀熙華於死地。」
「你既然知道賀熙華於我施恩極重,令尊又和賀黨勢不兩立,為何還請我上車?難道不知,道不同不相為謀麼?」
錢循冷靜看他,「先前我與你對話時,我便知曉,你絕非池中之物,也絕非賀黨中人。此番趙之燦請你赴會,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想。」
孫熊嘆了聲,「承蒙厚愛,只是我不過天地間一散人,就算不是賀黨,也無心做什麼帝黨。」
「你想多了,」錢循譏誚地笑笑,「我一介書生,無足輕重,更無資格參加什麼帝黨。與你說這番話,不過是看在上次你好意提醒的份上,投桃報李罷了。」
「哦?」孫熊心中隱隱有猜測,只差一個驗證。
錢循冷著臉道,「聽聞今日王廬也會去,若是打了照面,你務必小心。」
孫熊覺得他實在有意思,不知算不算得外冷內熱,笑道:「多謝錢兄提醒。」
錢循不再多言,孫熊也樂得清靜。
樂遊原,顧名思義,便是長安城上至王公顯貴、下至貧賤庶民遊樂之處,故而不論何時,總是人聲鼎沸、笑語歡歌。
樂遊原高聳軒敞,乃是長安城的最高之處,登高望遠,整個長安城盡收眼底,南是曲水湯湯,西是禪寺寶塔,今日晴好,就連宮城都能影影綽綽地看清三四分。孫熊頭遭來,便被這景致震懾,幾乎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孫兄,看傻了?」有幾個京城子弟打趣道。
孫熊眼也不眨地看著,半晌輕聲道:「長安城在發光。」
他那鄉巴佬的樣子引得眾人哄堂大笑,孫熊似是回過神來,也不覺羞恥,不卑不亢道:「在下孫熊,淮南道舉子。我乃一介鄉野村夫,平生未見過世面,讓諸位見笑了。」
「在下晉陽葉胥朝。」
「區區雷州朱毓標。」
「不才蘭陵劉宗棠。」
「鄙人餘杭錢循。」
「姑蘇王廬。」
王廬與他視線相會,對方目光森冷似冰,滿是不屑,孫熊卻嘴角含笑,頗為和氣,主動招呼道:「半年不見,閣下風采一如往昔。」
王廬卻視若無睹,從他身旁繞了開去,邊對一旁的劉宗棠道:「並非我清高傲物,只是家慈常將一句話掛在嘴邊。我自幼聆聽慈訓,不敢不從耳。」
「是何警句?不如也讓我等也長長見識?」
「寧與君子為敵,不與小人為伍。」
他顯然打著忠君愛國的名頭,積攢了不少人望,所至之處均有不少擁躉,與他相比,孫熊這裡就顯得格外冷落。
孫熊不以為意,乾脆自顧自地用起酒菜,等著主人出現。
「諸君,我來遲了,該罰。」趙之燦急急忙忙出現,手中拎著兩壇酒,「只是我方才去武陵春打了一壺好酒,前頭的人太多,等了半個時辰,這才來遲,諸位勿怪勿怪。」
這藉口找的,又不是賀熙華,大家公子連小廝都差使不動,還要親自去排隊打酒,說出去,怕是誰也不信。
孫熊自然也懶得拆穿,本想悶頭吃菜熬過這一場,卻見那趙之燦端著杯子最先踱到他跟前,「你便是孫熊?」
孫熊停箸,抬眼看他,起身道:「在下孫熊。」
「我曾聽堂兄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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