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父亲 (第2/4页)

个能稳赢她的人。我当时已拼尽全力,胜算仍不足五成,连她的衣服都没抓破。而看她是气定神闲,我知道必没法打赢,立即认输,权当这桩事过去了,许诺今后各走各道,互不相干。谁承想,她拦了我,叫我找你去大公府讨份活,就当是给我的歉礼,顺便,也帮你在大公那儿长点儿脸面。”

说完,卡特莱端过一碗蕨根粉,吸溜着吞了起来。祖先生还保持握着刀叉的姿势,指头捏得发抖,半晌,才放平餐具,再度开口:“为什么告诉我?”

“嗯,我想,两夫妻不该有隐瞒。在使团的时候,老兄你待我不薄,还教我学外国话,算是我半个师长,更帮我在灰都找了件好活,我应该诚心报答你才是。”

余音未绝时,祖先生拍桌而起,面目赤红,骂出家乡话:“你果真念我的恩,就少揭了这烂锅盖!”

“老兄,你先消消气,听我说,”卡特莱是处变不惊,又吸了口蕨根粉,慢悠悠地讲起梁语,“打记事,我爹娘就没吵过嘴。平日里,他们有啥直讲,全不隐瞒。赶种田偷瞟了谁家寡妇,忙织布叫收租的东家占了哪处便宜,全如实相告,和和气气,同甘共苦。依我看,嫂子傍上你时虽另有所图,如今却打心眼里敬重你这个汉子,所以,我斗胆给老兄你透个信,还望你寻思内中要害——论夫妻的长短,一张烙饼足以,无不是搁越久啃越难。趁时候还早,捧来说个明白,嚼他个细碎咽进肚里,对你俩有益无害。”

听着朋友的劝告,祖先生缓缓坐下,重新握紧刀叉,紧盯银质的调羹,从光滑的勺面打量扭曲的镜像。在变形的银面里,那张脸歪歪扭扭,几乎认不出是谁的相貌,逗得照镜子的人哑然失笑:“不胜感激,贤弟。”

“嗯,谢谢老兄盛情款待,”擦净嘴的卡特莱点起头,神情依然憨厚,又讲回格威兰,“我听说,在南方的湿林和西北的林海,同样有木精灵定居。他们的手艺真不错,未沾荤腥的果蔬也能这样开胃,假如到永安经营客栈,生意定然红火。”

“永安无安,”说着,祖先生咧开嘴,那笑容,像是把方才的听闻抛却一空,“不若灰都安定啊。再者,木精灵嫌弃没树的地方,愿住进城镇的是极少数。想当初,我被流放到南方,为了充饥,偷摘过一家木精灵的果子,足挨了顿臭骂,只能留在他们家帮忙打理果木,换些吃喝…”

一言一语,两位在不幸中生长的梁国人,于瑟兰精灵开设在格威兰的灰都里的酒店吐尽酸甜苦辣,以为心神之交,至晌午方打道回府,各安其身。

目送卡特莱关门休息后,祖先生的笑容慢慢消失。他转过身,注视着自家的房门,眼色阴沉,五指握拳,沉沉锤在门上,唤夫人开门相迎。

门后飘来熟悉的体香,以及熟悉的灰眸、熟悉的银发,和熟悉的问候:“怎么,祖?忘带钥匙了?”

他忽地拦腰抱起夫人,将之扔到床上,按住柔滑的手腕,对视眸里的灰潭,一言不发。茉亚没有逃避视线内的万千针芒,连眼睛也未眨,随丈夫盯、随丈夫看,再开口,仿若与事无关:“他告诉你了啊。”

“我以为你俩平日形同路人,是自端甚高,互为目下尘,”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祖先生咬着牙,恨恨地笑,讲起了家乡话,“感情,是结了梁子?”

“请说格威兰语,或者特罗伦语,祖。”

“放你娘的萝卜拐弯屁!你懂!你全听得懂!”骂完,祖先生忙抽了自己一嘴巴,又赶快按住茉亚的手腕,说回格威兰语,“当初在博萨,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是你走上前调戏我的,祖。”

“对…呸!那也是你先抛的媚眼!”

“我没瞧过你,你是自己靠过来的,祖。”

一句句话都是明摆着的事实,险些把祖先生呛成哑巴。试了好久,他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