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未来 (第3/4页)
随便上,书随便读,老师不管,校长不抓。他的小学,没有课外书,因为老师说过,只要不是没有营养的垃圾期刊,欢迎学生们带入课堂,在闲暇时阅览。
那时候,他还屁颠屁颠地去过办公室,努力地请教文学课的老师,好读懂尚不识记的单词、哦,还有格威兰、瑟兰的舶来词汇。
什么叫精灵、什么叫雾纱、什么叫灰都、什么叫王庭…他的问题很多,他的好奇不断,他想问、想理解、想学习。
这是好学吗?
小学的老师告诉过他,说是的、是的,孩子——是的。学习不局限于课本的教条,还有书籍里的思想与文化。只要他们学会甄别,不要被那些有失偏颇的言论诓骗,莫说是故事书,就是漫画册,他们也可以去看。
“你说啊,老师这个职业,是不是容易精神分裂?”言至于此,坎沙一扶额,一嘲笑,当着男孩的面,说出了在塔都斯跟前也没讲过的心里话,“读到初中了,老师就不准看漫画了,说影响注意力,于学习无用,戒了最好;考进高中了,老师连小说也不准读了,说学习之外的娱乐,不是我们有资格去享受的——也就是说,但凡读课外书,管他读的是名着还是杂志,都不算学习。为什么,读的学校越高级,学的知识越复杂,老师们的说法,就越来越前后矛盾了?你说,为什么呢?”
男孩盯着月色下的沙粒,对着不知从何处运来的河沙,茫茫然地说: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别再想。坎沙把书塞回包里,留着男孩在月光下沉默,昂首阔步地走向围墙,翻回了无人的街道。这时候,他才听到,工地的临时宿舍里,鼾声是鸣如雷雨。
白天,他们卖力干活;晚上,他们睡得安心。如果说付出必有回报、劳动必有收获,那么香甜的梦境,算是餐前的甜品吧?
等坎沙爬起住宅楼的阶梯,熟悉的争吵便替代了用沉沉的脚步,帮他唤醒了楼道的感应灯。是他楼下的那户人家,深夜十点了,这户人又在吵架。要是搁在半年前,他定要骂一句“没脸皮的蛙嘴公婆”。
不过今天,他是往墙边一靠,耐心听听这家人的矛盾进展到了哪一步。
那个想去整形的女儿,又在嚎啕大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死了老公孩子的寡妇,没了活下去的指望。而她的母亲,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劝她别信那些人吹捧的假脸——最好的容貌是真实,而非美丽。
可她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非说电视里的明星是审美的标杆,如果不能拥有她们的靓丽,她宁可去死——与其顶着丑陋的容貌荒度一生,她宁可登临天国,恳请体谅人心的神圣帝皇衡量公平,给她一张不输明星的漂亮脸蛋。
清脆的巴掌,扇断了她的啼哭,让她的哀怨折在惊讶里。当父亲的,不愿听妻子的劝告,狠心对女儿动了粗。他历数这些年间,他们夫妻对女儿的纵容、溺爱——听女儿的话,让她休学;受女儿的威胁,花了一大堆钱买美容产品…
攒钱,攒钱,为了女儿的整容梦,他们默默地攒钱。可女儿呢?生活不能自理,要靠着他们轮班照顾。不上学、不洗衣服、不做饭,连买个菜,她都要借口长得丑、怕人家笑话,拒不出门。
她以为她是谁?是王庭的公主、是高官的宝贝、是富商的千金?她只是一个懒惰、无知、野蛮、任性的普通人。
四年了,整整四年,她压榨父母的劳力,吸取父母的血汗,但父母仍然把她当作是心头肉,任劳任怨,没有一句责骂、从来不曾宣泄。父亲让她好好看看,看看她母亲的头发——那头漂亮的棕色波浪,是高中时代,抓紧父亲视线的灵魂,可如今?白丝参半的卷发里,只剩衰老和疲倦。
她丑吗?她长得恶心吗?不,父亲在对着老照片,说绝对不——上学的时候,她不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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