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疑难 (第1/5页)

就这样,珀伦尼雅糊里糊涂地换上护工服,旁观阿格莱森被关入疗养仪的全过程。疗养仪的内部罩着层透明玻璃,空间恰好能容纳一个人站立,无拘束道具以捆绑犯人,兴许是靠材料强度去囚禁圣恩者的吧。

护士长嘱咐珀伦尼雅,每日下午六点是犯人们的放风时间,她只需要开启疗养仪自带的传声器,登记犯人们明日的饮食需求,再去护士站领取前天预备好的食物,给犯人们喂食便好。

她不太想在关押圣恩者的楼层工作,但护士长亲自打开一台疗养仪的喂食通道,给她演示了一遍喂食流程,借此表明这些圣恩者人畜无害,叫她放心工作。

看到护士长,网络传说里恶狠如魔鬼的圣恩者默默啜泣,像叼着奶嘴的婴儿般懂事,并无吼闹之意。珀伦尼雅惊奇不已,正咨询护士长圣恩者为何会这么温驯,尚未被关进疗养仪的阿格莱森睁开眼,用博萨语骂了句:

“日他娘。这下门缝夹鸡蛋,玩完了…”

珀伦尼雅吓得扭头就跑,护士长淡定地拉住她,扯着她到阿格莱森身前,亲切地说:

“妹子,你简历上有说格威兰语精通?帮忙跟他聊聊。”

“聊?”

“咱们是治愈心理疾病的医院嘛,收押犯人也是改造为主。每日放风后,我们这些医护人员啊,都得当话痨,替他们疏解疏解心结,才好帮他们改过自新嘛。”

“聊…咋聊呢?”

“好办,我说一句你译一句,他回一句你翻一句,走个流程的事,轻松。”

珀伦尼雅直面阿格莱森,把背在身后的手腕攥得生疼,打起十万分精神担当翻译官:

“您好,阿格莱森先生,您知道…”

“废话真多。不是在圣城还能在哪儿?我老家吗?”

“嗯,我相信您对自己的处境有着清醒的认知。那么,请您耐心聆听,容我讲讲本院的规矩?”

“讲。”

“疗养仪每日下午六点钟关闭,九点钟开启,分别有一个小时供你饮食、看电视,与医护人员或病友交流感悟。期间,请对医护人员保持尊重,倘若进行语言或肢体上的攻击…”

“呵呵,谁有那个胆子?”阿格莱森挣开绑带,主动钻为他进敞开的疗养仪里,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早醒了,朝晟兵押我的时候就醒了。我又不傻,能在圣城闹事?不劳您二位提醒,在下就一条小命,会好好珍惜的。”

他自愿治疗的态度,令护士长欣慰地鼓掌:

“看,妹子,这就叫明事理。开机吧!”

在护士长手把手的教导下,珀伦尼雅转动摇杆,激活疗养仪的能源。一转眼,矗在玻璃罩里的阿格莱森脸色大变,跟痴呆儿似的双目深邃,仿佛在远望辽阔的星空。

关好阿格莱森后,护士长带珀伦尼雅认识几个刺头,让她平时多注意这几人的言行,最好是登记在册,以供医生制定诊疗计划,延长其疗养期。

珀伦尼雅连连称是。这所收押圣恩者的精神病院,比她想象中安全,为什么会人手紧缺?可能是疗养仪内的圣恩者面容呆滞,如同车祸现场尚未断气的尸体,令人忌惮吧。

在珀伦尼雅熟悉医院路线时,押送阿格莱森来此的军车驶入圣城繁华区,放下一队脱去装甲的朝晟士兵去逛大街。

李依依和喻文仓赫然在列。圣城的正午太阳烈,李依依撸起袖子擦汗,文仓扇报纸送风,在满街的中洲人里格外醒目。

常言道,行伍出身的人自有一股戾气,何况两位见识过炸弹贴脸的老把式。路过的中洲人隔老远都能嗅出三分血腥,不敢正视而对,尽是侧首躲闪,唯恐撞个满怀,讨顿毒打。

李依依把外套搭在肩头,目光四处瞟,怀疑起路人的成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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