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承诺 (第1/5页)
要说这两天的温亚德,谁家最是热闹,毫无疑问,是戴蒙德酒庄。刚过了葡萄丰收的季节,来谈订单的客户便络绎不绝。相比之下,一众既不历史悠久、亦无超群品质的小酒庄,难免显得有那么些冷清。
表面上,多弗斯庄园正居此列,寥寥的顾客,全来自合作多年的餐厅和便利店,哦,还有包揽廉价葡萄酒的中间商。精明的商人,会谈好最妥当的价格,将小酒庄的产品采买一空,好生包装,卖到各地的超市和酒吧,推销为实惠的货架商品,或是专宰冤大头的舞厅法宝。
杜森·多弗斯的太太,齐约娜·多弗斯知道,明面的生意并不好做,她的丈夫,在靠见不得光的营生强撑酒庄的门面。自嫁给杜森,诞下了阿纳塔后,她就辞去了教师的工作,全心全意地当好酒庄的会记和这个家的夫人。她尊重丈夫的意愿,不曾过问丈夫的秘密,全凭枕边人的敏锐揣测丈夫的烦恼——从近日来没断过的电话中,她能猜到,丈夫大抵是和外面的传言一样,做着走私的买卖,遇上了棘手的麻烦。
确实,她的丈夫是有麻烦。这两日,杜森已是一个头两个大,除去康曼那边,格威兰的大城市里有头有脸的家族,都派来了手底下最凶名赫赫的歹徒。从东边的伏韦伦到西边的摩瓦敦,从北方的彻伏坦到南方的克汉达笃,中部的亚尼巴、厄士卡莎、阿巴达…要是不对着格威兰的地图,杜森都记不得这些罕少打交道的城市都在什么地方。作为温亚德本地最大的走私集团的龙头老大,来杜森的地盘走动的访客,要么是礼貌性地问个好,要么是挑明了来意,搬出砝码,邀请他合作,给朝晟的圣恩者、亲爱的林博士设好陷阱,将之杀死或擒拿。
躺坐在浴缸里的杜森,擦着不知是汗是雾的水珠,一一应承了同行们的计划,接着,立刻联系了帝皇使者、哦,不,是另一位朝晟的圣恩者,和蔼的班布先生,听着摩托艇的悦耳轰鸣,痛斥林博士的疯狂:
“帝皇在上…鬼知道他踩了多少人的尾巴,我是指…没找我办事的,肯定有不少,要算上这些人,他…他该是招惹了整个格威兰的家族…黑道。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只是猜测…他是疯了,疯了…死路一条。”
该是在海面竞速的班布先生没多说什么,还是叫他和往常一般招待这些朋友,留意林博士和混血者的消息,随即挂断电话。
杜森干咽了两口,将手机甩到一旁,抱紧头,对着浴室顶的日光灯睁裂了眼眶。帝皇使者的真实身份,是毒药,也是良方,如果在适当的时机挑明,兴许,使者会赞赏他的明智,一句话护他太平终身。倘若在使者心情不佳时漏了口风,保不齐换来多悲惨的死法,甚至祸及家人。
“帝皇…仁慈博爱的帝皇,请祢应允我,祢的使者心胸宽广,会坚守法典的公正,会明白过失在何人,万勿迁怒无辜者…”
低声的呢喃,是虔诚的祷告。一个冷酷的犯罪者,一个残害生命的凶手,一个将神圣帝皇的教典、法典抛诸邪恶的火炉的男人,最后的希望,竟然是法典的正义、教典的向善,和帝皇使者的公正严明与善良。
谁信呢?希望本就是摸不着的虚幻。杜森·多弗斯深知这点,那些货仓里的猫狗骡子,谁不是坚守希望,祈求帝皇投来幸运之光,叫警察把罪犯绳之以法。
可惜,全是幻想,一纸笑话。
笑归笑,杜森换好了衣服,要出门走一趟。不为见各怀鬼胎的同行,不为求乘风破浪的使者,只为拜会一个小朋友…
阿纳塔的朋友,赛瑞斯·文德尔。
平日里,杜森有仔细留意。他敢肯定,帝皇使者很看重这位少年,那神情,是如长辈呵护孙儿的亲切。
没准,这少年真是帝皇使者的晚辈,讨使者喜欢,若是能找他说说,隐晦地暗示自己的难处,叫他看在阿纳塔的份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