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妥协 (第1/5页)

当富人与军人决定了坎沙·杜拉欣的命运时,他们所提防的圣恩者,却没有筹谋暗杀之法,而是在听委托人哭诉——听得眼皮痉挛、嘴唇如抽筋般颤动。

在了解案情真相后,赛尔找到了死者的父母,经过一番解释,将事实原貌告知于他们。谁知道,一听见达西欧家和市政厅的名头,他们的愤怒和悲哀登时惊走,连眼泪都忘了流;当少年拿出那张储存卡,他们更是面如土色,吓得惊声尖叫。

看那情形,他们几乎要滑下沙发、往地上一跪,磕着头求圣恩者发发慈悲——这样要人命的东西,实非他们所能保管,还请两位圣恩者行行好,把这玩意扔进灶台烧成灰,饶他们一回。

什么复仇、什么前行之地、什么以血还血,他们不想打听,也不愿打听。他们只清楚一件事——在麦格达,得罪市政厅和达西欧家的人,定然是凄凉收场。他们已经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女儿,被邻里亲戚挖苦为滥交者的爹娘,人丢尽了、脸丢光了,再叫他们指控达西欧家、投诉市政厅的官员?帝皇在上,他们实在不愿意赔上性命,去参加一场注定没有终点的奔跑。

等少年犹豫着是否要告退,格林小姐却发出善意的提醒,替他们解释了“以血还血”的委托项目,表示他们的条件是完美符合。

如果他们有意,身为圣恩者的格林小姐很乐意提供帮助,替他们注册前行之地的账户,教他们发布委托,再接受他们的委托,与少年共同行动,给他们枉死的女儿讨回公道。

说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少年的心底生出了不该有的期望——得知女儿的惨痛后,这对父母,怕是没法拒绝复仇的诱惑,会听从格林小姐的建议,通过“以血还血”彰显公道吧?

不会,他们再三哀求,终是求两位圣恩者走出他们的家,许诺永不来烦扰。

少年看着掌心里的储存卡,实在想不懂、实在想不通,实在想不明白他们的反应——他们是冷血的吗?他们是不在乎女儿的吗?为什么明知女儿是无辜的、是受残害的,他们也无所谓复仇?

不去洗清流言蜚语,不去以命相博,不去抗争不公…少年很想问,为什么,他们连尝试的勇气和意愿都没有?

见他失神,格林小姐是捏着他的鼻尖,欣赏那茫然的窘迫,告诉他难题的正解——谁说父母一定要爱孩子?谁说人一定有勇气抗争?谁说为了复仇、为了倾泻怒火,人就能舍弃拥有的一切,头也不回地踏上绝路?

没有人敢如此断言。在北共治区,尖锐的仇恨、刻薄的压榨,每分每秒都在激生,可愿意到前行之地发布委托的,又有多少人?说是因为家人,说是因为守法,说是因为胆怯…多少人选择忍一忍,继续苦一苦,就遗忘了仇恨与压榨,活过沉重的一生。

果真是出于胆怯、出于守法、出于家人?不,不…格林小姐告诉少年,揭开那些虚伪的面纱后,真正的答案是生存。

他们想生存,他们想活下去,他们不想用未来换取一时的快意恩仇,哪怕别人骑在他们头上,用他们的嘴当马桶,他们都会默默忍受,在事后解释这一切都是为了生活。哪怕没有尊严、没有快乐,如机械和奴隶般运作,他们也要继续生活。

只要能活着,再多的苦、再多的罪、再折磨的不公,都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认准了他们的心思,格威兰的驻军才敢作威作福——只要学聪明点,别成片成片地屠杀,哪怕看着同胞被饿死、被凌辱、被虐待,他们也会结出祈祷的手势,感谢帝皇的幸运眷顾了自己。

除非格威兰人的拳头砸在他们身上,他们永远不会相信…

别人的今时,就是他们的明日。

这对父母亦不能免俗,或者说,他们对女儿爱,战胜不了生活的欲念。当然,他们也许根本不爱女儿。毕竟,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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