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告别 (第1/8页)

(五)

人们都传,奡将军主外战,祖先生主内政。祖先生管得很宽,连畜牧豢养都制订新规,严禁人畜同住一屋,也不许乡民用粪喂猪,粪尿要留着窝肥制硝,统规朝晟军调度。

纵观梁国全境,落入朝晟之手者十之八九,惟永安独悬北地,受朝晟军包围,准出不准入。祖先生与历代作反者不是一条心,他似是想将那高高在上的焱王亦败了来,开创新天地。

我不晓得祖先生何来如此勇气,想来是靠天曜传信,荟聚各路人才,众人拾柴火焰高罢。

有鉴于此,我也向朝晟军献了一份绵薄之力,把携来的医书译为梁文,内容尽量通俗易懂。朝晟军感谢我的帮扶,推倒我的茅草屋,把新砖窑产的第一批红砖拉来,为我垒了新房,挂了“药房”的牌匾,替我招揽生意。

受朝晟军提倡,乡亲们有病便治,我的药房生意兴隆。村里的砖窑亦正式开张,红砖自产自销,便宜耐用。三年过来,村里的泥房草棚统统推倒,换成一栋栋小砖房。

乡亲们再不往猪圈里屙屎,猪也再不吃人粪,改食泔水。猪杀的时候,膘能有三指厚了,比往年肥一圈。

乡亲们说,赖朝晟军发的粮种好,赖祖先生育的番薯大,而我知道,那些作物是格威兰的特产,被金灵们运到梁国,经木灵们育种改良,易于耕种且产量高。

由此,乡亲们的衣食皆大大地改善了,独老孙还守着一块儿烂菜地,靠野菜野味应付过活,怎也不肯务农烧砖。劝得久了,士卒们也嫌了,背地里怨老孙冥顽不化,是个彻底的守旧书痴。

老孙的顽固,使我忧心忡忡。想到朝晟军的金灵军官里,有不少是我渡海时的故人,我便觅到一位好说话的,为老孙修间鸡舍,以图激发老孙的专长。

鸡舍建好,老孙三叩老天,感恩天武大老爷赋他气运,祈愿祖先生万世常春,请我烤田鼠聊表谢意。

我原以为有了鸡养,老孙的夙愿能消减稍些。哪料到,老孙照旧苦读。他用不起油灯,黑灯瞎火时,便抓萤火虫,夜读祖先生撰写的《朝晟人事任免新规》,研习朝晟军的干部考试有多少要领。

两年熬来,老孙的眼眶更乌黑了,可每年一度的干部考试,老孙无不流利地铩羽而归。士卒们都说,朝晟军的干部,学的是取材施政,讲的是畜牧谷粮,老孙呢,终日读死书,分不清大麦水稻,认不全野菜菌菇,猪不懂煽、羊不知放,能称道的独养鸡这门手艺。

可方今禁赌,鸡养的再雄赳赳,吃进肚里,撇出来不是一个样?

我晓得,老孙是劝不来的,便由着他自学考试,不多干预。因天曜入体,书信的交流极快地方便了,我得以印证,奡将军即是当日携我至梁国的海军将领“欧达莱娅”。

据悉,她在老孙的故乡袅亭登陆,收服郡守旧部,两年便占领东南全境,遭逢西南的祖先生,却投诚合作,屈居人下,甘为朝晟军的二当家。

我与老孙说起这事,老孙竟摇竹签、卜龟甲、观星象,算得奡将军为九九至尊之命,生来该主国事,遗恨她生而为女,阴阳倒转,失了君王气运。而祖先生,命合九五之数,先天王者,与奡将军一遇,反夺奡将军气运,铸就王者之誉。

换言之,老孙是算到,祖先生要诛除旧王,入主永安。而奡将军与祖先生,正如鸡啄蜈蚣,一物降一物了!

我不通梁人的命数,但我理解,老孙是在扮占卜家了。老孙问我灰都的人可会算命,我思来想去,貌似是有贵族迷信这套,便对老孙说,若他去灰都,境遇或许比留在梁国好。

老孙罕有地谦逊了,说人不同命不同,格威兰人的命数,岂能给梁人算了?我哈哈大笑,买他一打鸡蛋,回屋试烤蛋糕,改日请老孙做客。

不待我做出蛋糕,一则短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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