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再会 (第2/5页)
即便是法律也要遵守这一规律。帝皇使者是睿智的人,他的做法自然有其道理。或许他的思维有些守旧,没能跟上社会发展的变化,但时代的洪流不可抗,总有一天,他会觉察到旧的法律不再适应新的时代,并根据现实情况制定新的规则,从而改变法律与社会脱节的现状。
听完老师的教导,少年就像故事里的国王那样开了窍,顿时明悟了南共治区的症结所在。谢过老师的教诲后,他赶忙跟着老师回到早餐店,吞完发凉的烤肉卷饼,然后哄着吃圆腮帮子的伊雯姐姐走路去圣环殿参观,免得消不了食肚子疼。
中洲人有句谚语,是说人走得越快,就离故乡越远,离圣环殿越近。
那漆黑的半圆环建筑横跨整座广场,直径长达三千米,其间雕刻的金纹繁杂而不失和谐,犹如直照人心的烈阳,令目视者为之失色。远望而去,亦能从中看到心悸的炙热,好比胆怯的食草动物听闻猎食者的咆哮,受天敌的血脉压制,被刻在基因里的恐惧所支配,想要逃跑却不可挪动分毫。
对死亡的恐惧与对力量的敬畏相结合,诞生的正是神圣的威压。纵然再狡猾、再毒辣、心理素质再强的犯罪者,只要笼罩在这股威压之内,必会双膝发软,如朝圣者一般匍匐在黑晶石似的圣环广场上,于痛哭流涕中承认所犯的一切罪过,不求受害者宽宥,但求使者原谅。
而使者的处刑场无时无刻不拷问着他们的灵魂——
忏悔有用吗?忏悔并不能减轻他们的罪责,忏悔只能替他们谋取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死法。
业因如此,匍匐在广场上的没有犯罪者,都是祈求使者降下雨露的信徒。他们希望使者治愈他们的疾病,他们希望使者复活他们的至亲,他们希望使者挽救他们的财产,他们希望使者净化他们的心灵。这些聚在一起的信徒比广场的晶石地更显黑暗,乌压压的像是蚁群,与游荡在广场边缘的观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文德尔一家不敢太过逼近,只远远地聆听信徒们的低语。那些信徒中,一位手捧异物的母亲最是惹人注意。她托举着一条黑黝黝的干块,疯疯癫癫地张合嘴皮,不知是在嚼些什么闲话。赛尔凭借着圣恩者的超凡视力好生端详了几分钟,才从两处空洞里瞧出干块的原形——
是尸体,是一具干枯的尸体,是一具风干如熏肉的尸体,也是一具孩童的尸体。
这位母亲好似被恶魔夺走了魂魄,一味地托举着孩子的干尸,念诵着使者的伟名。她请求使者再给予一回怜悯,把真正的孩子还回她的怀抱里。
是啊,不会流泪、不会哭泣的尸体怎么会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该是战胜了病魔的勇士,活泼而富有动力,而非终日沉默的怪胎,不晓得撒娇不晓得学习,连被高高举起也发不出声音。
少年松开姐姐的手,告诉母亲自己想去厕所方便,实则直奔圣环殿的入口,凭借圣恩者的身份得到卫兵的许可,在通报完毕后登入升天的平台,无视了人们的惊讶敲开了那扇最压抑的门。
门背后是发音标准的梁语,那老迈而不倦怠的音色,正是使者的嗓音:
“小武,你来啦?多日不见,爷爷想你喽。”
少年推开门,只见无秋正靠窗而坐。他一边俯瞰匍匐在地的信徒,一边饮用热茶,好不悠闲自在。他似乎听不到人们的哀求,又或者…
他不在乎人们的想法。
再见和蔼的无秋爷爷,小武是别扭又不安,好半天才开始问好。无秋也不怪罪他,反而问他此行是来说哪些话。他沉思片刻,先是把老师讲给他的故事转告给爷爷,再乖巧地坐到一旁,等候爷爷发表见解或感想。
听完他的故事,无秋放下茶杯,背朝窗户遮住了沉没的阳光,懒洋洋地说道:
“小武,没有结尾的故事算不得新奇,尤其是这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