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困境 (第3/4页)

视界回到他的身边,帮他看到一团鬼影。这团鬼影行走到他身后,掏出一盒宝贵的圣岩,发出璀璨的金芒,携着些东西消失在闪光里。

待金芒褪去,他才清楚,消失的是裹在蜡里的自己。

是天国之门的奇迹吗?要用视界紧追身体吗?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待囚禁的他红蜡脱落时,他会看到自己位于何处。

压迫的感觉消散了,蜡块在他的力量下崩裂解体。重见天日的他却没有见到光明,而是在阴暗的狭廊里看见了一排排烛灯,在干燥的气息里警惕地敲击墙壁,暗暗窃喜。

通过建筑的材质,他判定自己还在灰都之内。现在,只需要辨认建筑的特点,先用网将之传达给圣城的朋友,再托朋友把消息送给黑水,即可宣告尘埃落定。

他走过狭廊,一道向底下延伸的阶梯出现在眼前。难道他被送进了某栋建筑的地牢中?灰都有多少建筑设置了庞大的地下室,足以改造成地牢呢?沿阶梯下行,干燥的空气愈发焦灼,焦灼中弥散着微微的怪味,像是蜡烛燃烧时的浊气…

不错,正是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两种气体。

阶梯的尽头,是精炼石蜡的旧式作坊。不,不是石蜡,是模型蜡,是班布先生跟少年讲过的那种精密的模型蜡。绿色的蜡块刚凝固成型,便在机关的驱使下掉进锅里,运向下一条生产线去。下一条生产线在制备什么?是一座座姿态扭曲的蜡像。这些蜡像的原型多为女性,表情痛苦而神态鲜明。看样子,她们是经受了莫大的折磨,在绝望中成为了完美的艺术模特,帮助创作者雕刻出栩栩如生的张力。

凄厉的惨叫唤回了少年的注意。他追寻着声音的源头,在错综复杂的生产线里穿行。很快,他来到一间热气腾腾的房,只见那口融化了模型蜡的大锅被运入房间内,而一位不着片缕的女性早被投入锅中,在滚烫的蜡浆里尖叫,即将沉入锅底。

呆滞片刻后,他两腿发力凌空飞踢,把蜡锅踢成粉碎,从蜡浆里抱起了烫红皮肤的女人。他猛地吸气吐气,借此帮女人降温,但无济于事。他抱着女人飞驰,寻找起生产线的出路,却在门前看见了一方方形如蜡锅的巨大蜡块。他急中生智,把女人放在一块蜡上翻滚,尽快吸收多余的温度。待女人安全了,他才仔细观察起这些巨型蜡块,只见内里隐隐裹藏着混沌的形体,便把双臂硬插进去,愣是将蜡块掰成两瓣,亲见了活埋于蜡中的原型。

蜡里裹着的是一个女人。她一手朝天高举,且扭转且前伸,近乎要挣裂小臂的肌肉。她的另一只手捂住口鼻,面容悲怆而惊惧。她的脚尖高踮,好似踩着云跃起。她看起来就像是见到帝皇陨落的少女,想要触碰消逝的神明却遥不可及。

但凄楚动人的真相,不过是被投入滚烫的蜡浆,在高温与窒息中挣扎的遗容而已。

少年惊愕失色,全力砸碎了所有的蜡块,见到了十几位动作各异的受害者,总算理解了那些蜡像的制作方法——先用蜡制造模具,尽可能保留人求生时的姿态与受难时的悲苦,再切开蜡的模具取出尸体,灌模后再翻模,便能得到灌注蜡浆、铜水都不会融化的新模具。

业因如此,这里的每座蜡像都是独一无二的孤品,毕竟无人能复刻死亡的魅力,帝皇使者除外。

少年打开网,在联络人里找到了班布先生的梁人姓名——

有用吗?有用吗?帝皇使者不是神的代行者吗?他在温亚德展示过的神迹,不是表明了他获得了洞察万物的伟力吗?为何他对灰都的灾难视而不见,为何他对灰都的罪孽置若罔闻?他果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对他人皆不在意?

少年收起网,抱着幸存的女人走向蜡像作坊的出口,不敢再想班布先生的事情了。

出口的阶梯朝上而行,走过三四层楼的高度,旭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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