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旧神 (第1/5页)

几位老大爷的高歌引来了管事的格威兰医生。医生掏出一把玩具枪,瞄准他们的裤裆就射,把他们骂出病房: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没有?”

驱逐掉这帮老怪胎后,医生把玩具枪交给维奥威夫,疲惫的微笑里泛起些许同情:

“先生,看吧,这就是你的同胞!还望你多多见谅,他们不过是被朝晟放逐的边缘人,没有受过系统性的教育,言行举止洋溢着魔幻主义气质,请包容他们吧!”

与医生深入交流后,维奥威夫方才明白,科考中心的前身是朝晟建立的收容所,专门用来流放不遵守朝晟法规的恶劣群体。

举例来说,那位暴毙的老人,是因为祖父总打着官腔强迫下级敬酒,受到严肃处罚,家道中落,便对朝晟心怀怨恨,在留学时向旁人非议朝晟,屡教不改,就被送到这里,终身监禁,连带着父母一起遭殃,全家人要把牢饭吃到嗝屁为止!

至于为什么要叫他们志愿者,则是流放所改建为科考中心之后的事了。冰堡的葛丽芙女士、亦即朝晟的赵小姐可怜这些老头老太太,允许他们在科考中心里自由活动。对他们这些被关押数十年的囚犯而言,当义务工是莫大的好运。否则无事可做,窝得慌不说,还容易回想到被禁足的日子,浑身难受。

医生为维奥威夫换了瓶点滴,劝得另有深意:

“他们的烟瘾,也是重获自由身后染上的!但他们从不在病房抽烟,打心底尊重病人和研究员。这些不幸的人想找的是一个倾诉的对象,遇到同是朝晟人的你,他们的言辞难免狂放,多担待吧!

他们再有越界的举动,用这把儿童软弹枪吓唬一下就好,切记,莫跟他们争辩。想辩赢一群听不懂你的观点的老顽固,是妄想症般的奢求啊!”

维奥威夫谢过医生的提点,在医生关门告辞后念出一句家乡话:

“把流放边荒吹成畏罪潜逃,老逼登啊这是。”

医生走后,久久无言的亚德瓦尔才消化掉老人们的野蛮,问道:

“维奥威夫,你的这些同胞都是什么人?”

“什么人?傻帽!”

“维奥威夫!你脑子里的语言中枢难道是冻坏了,把瑟兰语的发音法忘光了吗?”

维奥威夫深沉地叹了声,依旧用梁语揶揄:

“唉,婆娘本色啊!一旦置你的气,心眼比针眼还小,闲经比识的字还多!男女终有别!”

听他还说梁语,亚德瓦尔的笑容阴恻到发光,如麦芒般刺人:

“维奥威夫?”

“没什么,我的这堆老乡是被不可抗力改造了心智的老顽童嘛!而你,亚德瓦尔,你是女性中少见的豪杰,肚量犹近水族馆,包容了一片海洋!”

“哼,算你有阅人之能。”

维奥威夫盯着半空的输液瓶,从药剂的倒影里预见到老人们会闹出的动静:

“反正啊,有他们的陪同,相信我们不会孤单了。”

维奥威夫猜得不错,这堆老大爷的确是最能热闹的。而他们的那位老朋友死了就死了,满不在乎地死了,死了还留了遗嘱,把骨灰留给他们冲茶汤,说是以岁补岁,帮他们延年益寿。

大爷甲喝着骨灰茶,痞笑着看向刘刕,问:

“小伙子,你要尝一口么?”

“别介,大爷,我消受不起啊!”

一看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大爷乙发话了:

“哼,瞧不上?我还不给你呢!莫分他,馋他一馋,看他流不流哈喇!”

刘刕只笑笑,不说话,任大爷们自行享用这奇妙的茶汤。喝完茶后,他们把骨灰的结晶挑出来,串进链珠挂脖子上,念着鬼神哉哉的经书,超度老朋友摆脱祖仲良的「网」,早日飞升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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