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心眠 (第2/4页)

婚。”

“那就好…结婚?结婚!结婚?!”

“是啊,结婚。还记得你离开后负责照顾他的女兵吗?近十年啊,当初派她去时我可没想到…”

“停!他们年纪…不,等等!这般重要的事你现在才说?!”

“哎,我的大忙人呀,何时告诉你有区别吗?你总不能去拦着他吧?听我的,别再端着那颗当姐姐的闲心了,他早到了明白事理的年纪,若你仍视其为没有轻重的孩子,反而会惹他不悦。”

迦罗娜抽搐嘴角,再说不出话,只得甩醒头,随葛瑞昂逛去圣都更远的角落,寻一间旅馆于深夜歇息。但合起窗口卷帘的他们却不知有人正在默默看着,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数刻入眼底。

窗帘落平的时候,竹有种移入屋内质问他们要做什么的冲动,身体却慢慢蹲低,最后坐至圣环殿上,满脸困惑:

他们早就认识?他们何时认识的?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是吧…是吧…是…吧?是的,他们牵着手相依相靠,眼里尽是温柔——可这并非朋友间的温柔,也不像妈妈、爸爸、萨叔见自己玩闹受伤时的温柔,更不是他们看自己时的温柔,这种温柔要深沉得多,是灶台上正黏稠的热奶,是熬干后彻底凝固的奶片,散发与液体不同的醇香,闻着就想入口,而若尝不到,嘴会一直吞、一直咽,睡不着也忘不掉,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馋嘴。不,这并不是馋奶片的唾液,不想看亦不想尝…心?是心,是心在紧,是心给冷且重的东西压住,还有什么在锤,震得心重重跳,胸闷得要死…闷得要死!

咔。

手穿碎胸肋,将心抓出后握到竹的眼前。看着泵动的暗红血肉,他的牙咬至清脆作响,五指猛然收紧,把心血挤爆,从染红的脸滴滴滑落。可胸口的闷并未改变分毫,竹只得侧躺在血泊里蜷缩,手抱住膝,只露出瞪大的眼,茫然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

“什么…是什么…”

说着,竹坐起身遥望圣都的别处,寻找能给予相似感觉的人。这明亮的夜有很多特罗伦人出行,可成群者与独行者皆普通,看不出与他二人有何相同,但环视一切的双眼耐心足够,终于找见些人…同样牵着手的人。

最先见的是孩子,阴暗的深巷里,他们裹着棉被挤在垫有烂布条的旧床单上,脸贴着、手握着,让好些脏兮兮的黑泥粘到一起,从棕色的皮肤里透出些红,在寒冷的空气中散着热雾。再见的是青年人,有些贴得紧,有些若即若离,有些胳膊不停往胸口蹭,有些以额相抵。最后见的是头发掺白的中年人,或疏离或亲密、或恼怒或顺和。

而这缕顺和就令竹明悟,终于想通他们的关系:是倚着父亲笑的母亲、是贴着叔叔休憩的阿姨…是相爱的人,是夫妻。他们或许会争执、吵架,心却离得比朋友更近,逐渐缠绕至相融,永不分离。该高兴吗?应当高兴、应当为他们庆贺,务必多想些贺词,在拥抱他们时好生说道,说得愈发快、愈发多,说到嘴酸、说到脸抽,说到含糊不清,说到吐不出字…说到…说到抓着他们的肩笑,笑出哭、笑出泪…笑…笑…笑…

“笑他妈!”

不知为何,他朝天吼,令月夜颤动。若那轮明镜足以映照人脸,竹就能看清自己的神情、与十多年前家消失时相同的神情…哭着笑,拒绝去相信。

为何?为何会这样?朋友们相爱该是一件好事,相爱的他们会活得更幸福,难道自己不想他们幸福?难道自己不想他们相爱?不…不…不是的,自己…自己…自己是害怕!害怕、害怕害怕他们忘记自己!害怕他们的爱会抽去对自己的关心…是的,一定是的,谁不是?只要对新的事、新的人上心,对旧的东西就会少一分关切…一锅饭就那么些,多一人去分,以前的人必定要让出些许…更别提夫妻的爱就比朋友更亲密!自己、自己这朋友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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