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第3/4页)
敲打自己的夜晚,是他与自我斗争的战场,是他试图逃离内心深渊的绝望挣扎。然而,在那个时代,“抑郁症”这个词还鲜为人知,它更多地被误解为“神经病”,一种难以启齿的耻辱。
随着夜幕降临,小舅的哭泣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沉睡。我们围坐在餐桌旁,沉默代替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心疼、无奈、不解,更多的是担忧。
直到深夜,小舅缓缓醒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他默默地起身,走进浴室,那扇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痛苦与挣扎的过去,重生与希望的未来。当他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已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模样——干净的衣物,整洁的面容,甚至那标志性的络腮胡也被刮得一干二净。他仿佛脱胎换骨,好像从前的小舅回来了。
“我走了”小舅低沉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屋子。
“吃点饭再走,还没吃饭呢”姥姥关切地追问道。
小舅没有说话,转身回头环视着屋内的每一个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们,好像要把我们每一个人重新扫描到他的脑海中一样。在片刻停留后,小舅决绝地走出了姥姥家,没有再回头看看我们。
“伤得太深了”
“是啊,当初就不应该同意,非要结”
“妈,别说那些了,二小子以后能好起来比啥都强”家里的所有人对于小舅的偏爱胜过小姨,不单纯因为他是老儿子,而是他是最孝顺的那个,最懂事的那个,也是最贴心的那个,更是满身是伤,独自承受所有,最让人心疼的那个。
周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空气中还残留着夜的凉意,我们家却因即将参加三姨家女儿的婚礼而忙碌起来。三姨,这个在家族中身份特殊的女子,是姥爷三哥的女儿。姥爷的三哥,因公殉职后,其妻随后在悲痛中选择了在同一个地方自杀了,临终前将三姨和二舅托付给了姥姥。从小三姨和二舅就是和我老妈,小舅,小姨一起长大的。记得老妈说过,她很馋,家里有一点吃的她都抢,姥姥也对她和二舅更为偏向,毕竟是别人家托付的孩子,不能在咱家吃亏。
三姨家的婚礼地点,坐落在远离城市喧嚣的乡村,那里有着三十多公里蜿蜒曲折的山路。为了不错过这喜庆的时刻,我们一家在凌晨三点便已整装待发,小姨特意借来了几辆宽敞舒适的轿车,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清新剂味道,试图驱散早起的困倦。我依偎在车窗旁,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心中既期待又有些忐忑,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如此隆重的乡村婚礼。
“小舅怎么不去呢?”我转头问向正在整理衣物的姥姥。
“他啊,说是今天有他自己的安排,要参加前同事的婚礼。”我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猜测着小舅的行程,却未曾料到,昨晚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鲜活的模样。
随着车辆缓缓驶入村子,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一座座农舍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与远处的山峦交织成一幅宁静的画卷。农村大院搭的大塑料棚,下面摆了非常多的圆桌。旁边一大排大圆灶,里面或炸或炖着好多吃食。然而,对于害怕禽类的我来说,这鸡鸭鹅群在院子里自由穿梭,它们的叫声和偶尔的扑腾声让我心惊胆战,仿佛下一刻它们就会把我吞噬掉。
然而,就在婚礼即将拉开序幕的那一刻,小姨匆匆走来,神色凝重,她低声告诉我们家里出了急事,必须立即返回。空气中瞬间笼罩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每个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揪紧了。随着车辆疾驰回城,我们并没有直接回到姥姥家,而是直奔红十字会医院而去。
“到底怎么了?”姥姥实在忍不了了,焦急地问了起来。
“我说了,你们别着急哈”
“赶紧说”姥爷好像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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