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重逢 (第2/5页)

没人留意到他的变化,孩子们没有,司机没有,他自己也没有。但变化终究是变化。啰嗦的念叨声里,血在滚烫,心在燃烧。时候到了,若要做些什么,时日无多的怀斯特·伍德就该行动了。

他张开手,如往日一般摸上两个孩子的头顶。两头柔顺的金卷发,细腻又软搭搭,使那双粗糙的老手不由一顿,再微微张开、挪走,却停在半空,猛然落下。

在兄妹的惊叫声里,老伍德发狂似地揉乱了他们的头发,左闻一闻,右亲一亲,还拿指头当纺锤,缠着金色的发丝绕啊绕。这下,司机都乐开了花,通过后视镜调笑爷孙们的玩闹:“老先生,你还是顽皮鬼啊?太折腾小朋友,当心人家回去向爸妈告状,告诉父母,爷爷欺负他们啊?哈哈…”

“不怕,我打小就是个鬼灵精的混蛋,谁也甭想给我拿捏住咯,”饶过了保护起头发的孩子们后,老伍德在肚皮上拍起了鼓,一句一顿地哼出家乡的小调,是真的家乡的小调,林海的小调,只有他自己能懂的小调。哼完,他双手拢起,仰着头躺坐,对司机说,“改道吧,年轻人,你讲得对,真不必挂念老地方,走吧,去戴蒙德酒庄。”

未等收拾着头发的孩子们惊讶,面对相隔不远的旧港,司机听从顾客的命令,打弯方向盘来调转车头,改往城区疾驰。

作为温亚德最富裕的酒商,戴蒙德家族的酒庄是设在郊区的,坐落在市区内的,是用于接待客户与生活起居私人庄园。在老伍德领着两个孩子赶路时,孩子们的父亲、戴蒙德庄园的主人,一位须发斑白的中年人正以笑不露齿的模样责备坐在身边的客人、一名身着制服的窘迫警长。

看得出,警长的双手无处安放,多少有些坐立不安。等他开口,结巴的语速也证明,他的确是理亏的一方:“呃,戴蒙德先生,我想说的是,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你要知道,单是案发地周围的居民,我们全都录过口供,但还是找不出目击者,还有那些电工,他是玩忽职守,没有按时检修监控电路,但我们核对过他的银行卡和通讯记录,他的确是不知情的。”

戴蒙德先生没有说话,还是笑着看向警长。无形的压力下,一滴汗珠自警长的额头滚落,滴进了眼里,酸得他急揉眼眶,无奈地回笑:“戴蒙德先生,你是不相信我们?最少,也给守护居民平安的警署一丝信任吧?”

“我可记得,在拨电话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保证在一星期内找回我的孩子,”戴蒙德先生还是挂着些笑容,不过,已有些难遮的怒火在嗓音里舞动,“算算吧,今天是第几周?嗯?”

“你知道,在整个格威兰,本署的破案率都是位居前列,”警长摊开手,叩了叩茶几,又半遮侧脸,声音硬气不少,“这真的是意外情况,没有任何线索——”

“线索?我请来的圣恩者不是给了你线索?”失去儿女的父亲,一掌拍得茶几震响。用来待客的沁香的红茶洒满了桌面,淌在地毯上,给愤怒添了别样的味道,“多弗斯家的流氓,是我们这里的蛇头吧?家父在世时,就说过他们家的生意不干净,才悔退了那桩婚事,现在看,真是有先见之明啊。在格威兰法治最佳的城市干着最大的人口买卖,你们竟一无所知吗?别告诉我,你们当警察的是不明状况啊?”

“我们查证过了,与他无关,当日,他的人…”

“与他无关?抓了他,关进你们的审讯室,熬他三两天不睡觉,问问是有关无关!”

“以什么理由?戴蒙德先生,你要我们以什么理由将他逮捕?”

“逮捕一个人贩子,还需要理由?”

“需要,”警长摘去胸前的警徽,塞进了上衣口袋,“我以朋友的身份坦白说一句,我们没有证据抓捕他,明白吗?没有证据。你信不信,只要我们有所行动,他用来放人的仓库就会在我们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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