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娱乐 (第2/4页)

下,不行吗?”

再开口,安苏妮是语重心长,可听在儿子耳中,那是实打实的怪声怪气:“是,坎沙啊,你是人,你是个普通人,所以,你没权利放松,没权利休息,明白吗?你要放松,你喜欢放松,就去街口的垃圾桶守着,看看那些捡瓶子的流浪汉,问问他们以前是怎么放松的,行不行?嗯?行不行?”

“唔,我觉得,”坎沙摁了摁鼻翼,憋住了想笑的冲动,“他们小时候再玩命,也不至于一年才休息三回…”

他的反驳,被悲愁的安苏妮强制结束:“儿啊,坎沙啊,你能不能听点话呦?妈这个礼拜没有休息日,你明白吗?我要加班、加班,受上司的气,挨同事的白眼,每个月才能赚回来一万左右的钱,交了水电费,真不剩多少。咱们家没钱,不是像你的同学塔都斯,他们达西欧家,是麦格达最富的地产商,他不愁吃,不愁穿,你不行啊,你要是去不了国立的大学,出来,上哪找活干?找件像样的工作去挣钱?你要学对面那家子的闺女,去刷盘子、去扫大街?你不要听什么人说,哪种活都是一样的,妈告诉你,在共治区,在我们麦格达,你去当清洁工洗碗工,你去下水道掏垃圾,坐上桌和人吃饭,人家就是看不起你,你明白吗?你要是不在乎,你要是忍得了别人的白眼,你跟妈说一句,妈不难为你,大不了这个学不上了。你不是和楼下那家烧烤店的老板聊得来?我去和他说说,我求他,求他叫你到店里刷盘子串串子,行不行?”

能怎么回复呢?坎沙能做的,唯有背过身,笑着说:“好,好,妈,我知道错了。”

“你知不知道错,只有你知道了,妈也劝不了你,你去吧,去写作业吧。”

写吧,写吧,等儿子写完了作业,安苏妮已安然入睡。坎沙呢?坎沙没去打扰她,而是反锁了房门,掏出塔都斯硬塞的手机,好好把玩了起来。

他是没想到,往常只能靠按键拨电话,最多玩玩像素游戏的手机,竟然有这么清晰和神奇的屏幕,无需按键,单凭手指即可操纵。那些功能丰富的软件,简直是从电脑上搬来的,明明没有网线,也没有无线局域网,可不论是看电影、刷网页、下载漫画,都比网吧的电脑下载资料时更快更方便。

难怪这小小的玩意,能顶起一年的饭钱。坎沙敢说,这就叫物有所值。

见电话卡里还有三千多的话费,坎沙放心地点击有音乐图标的软件,给手机插上买复读机送的廉价耳机,选了首舒缓的小夜曲,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坎沙想赶在母亲醒来前起床,却在餐厅的桌上,看到了两张煎好的薄饼,以及一盘洒好了黑胡椒粒的牛肉条,不由失声大笑,笑到蹲在地上,笑到哭出鼻涕。笑完,他卷好两张饼,一张吞进肚,一张包好保鲜膜,塞进了书包里。

父亲死后,坎沙与母亲的感情,仅存在于这样的饭菜之中。上了高中后,父亲的脸,坎沙已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父亲走的日子,那是在小学毕业的长假,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那晚,父亲和母亲不知是第几次吵架,沉默寡言的父亲,理所当然地争不过字字珠玑的母亲,随便她骂、随便她指责,被骂作折了本的废物、被批作不听劝的犟牛。而那时的坎沙,则是躲在卧室,不想听他们的一言一语。在坎沙的印象中,一向忍耐的父亲是喝了些酒,突然爆发了,在母亲骂到最难听的时候抓起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说着“忍够了、我忍够了”,怒而走出家门,却在十字路口遇上了一位同样醉酒的卡车司机,在等红灯时被卷进车轮里,迷迷糊糊地被搅成了几坨泥,永远解脱了,再不用被实为辱骂的唠叨所折磨了。

杜拉欣家的故事,塔都斯是清楚的。中午放学时,他拿着新款的手机,陪吃饼的坎沙俯瞰操场的人影,伸出手,在朋友的肩上拍了两道:“兄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别放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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