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父母 (第2/4页)

病床上好好睡一觉。

恍惚间,他看见了父亲、一个和母亲吵完架后、骑着自行车送他去上学的父亲。他们在小汽车和摩托间穿来插去,沉默到压抑。眼瞅着要到初中了,他壮起胆子,问父亲为什么又和母亲吵架了,父亲笑着说,是投资亏了钱,卖了家里的新车抵债,安苏妮不高兴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父亲还说做生意有赚就有亏,这些都是寻常事,不必放在心上。

可他不明白,既然是寻常事,那母亲生什么气呢?

父亲是无言以答。

等自行车骑到初中的校门前,父亲才说,等他长大了,自然会明白的。说完,父亲看着校门旁的报刊亭,给他塞了五迪欧的零钱,叫他买本儿童杂志看看,别把吵架放在心上——因为夫妻吵架,是逃脱不了的日常。

他思来想去,买了本漫画,趁着课间的时光,把幽默的画面记在了脑海里,好去冲淡记忆的不美好。等放学了,老师却喊住他,先是说少读这些和学习无关的东西,再告诉他,以后不准带课外图书到学校,否则,就撕了扔到垃圾桶。

边点头边应声的他,就像那啄米的小鸡,懵懂又怯弱。等出了校门,他没看见父亲的自行车,知道今天是要走回家了。

当回到鸦雀无声的家,他莫名想跑,只因这死气沉沉的地方,要比无人的大道更可怕。

客厅里,母亲是坐在沙发上,父亲却踪影全无。而餐桌上的饭菜没有热气,估计已经凉了。他没敢喊母亲的名字,独自去舀了些夹生的饭,小口地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母亲就坐在他的对面,同样是无声地用餐。忽然,母亲说了句话,说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不懂关心人的冷血混账。

他没有回答,继续吃,继续嚼,继续听母亲说,父亲是随狐朋狗友喝坏了脑子,在外面瞎投钱、乱买货,给人坑得不剩裤衩,叫他别学父亲的样,少和满嘴谎言脏话的坏孩子交朋友,老实在学校读书,多向学习好的孩子请教。

说着说着,母亲又告诉他,补习学校新开了门格威兰语的课程,现在报名,能省不少钱,问他想不想去学习,还说,没有强迫他的意思,全看他本人乐不乐意,反正他学习是为了以后的生存,又不是为了自己这个妈。

他下意识摇摇头,却见母亲阴沉着脸,还冷冷地骂了他一声废物,说学不懂格威兰语,就没机会到那些好的公司上班,还说现在的小学孩子,都开始去补习班加紧努力,连周末都不休息,更是把勺子一甩,如看着垃圾桶旁边的垃圾堆那般,叫他吃完了就快去读书,别影响自己的心情。

于是他点头了,他说他会去补习的。

母亲的脸色没有变化,叫他想清楚,自己可没强迫他,他去不去是他的事,除了增添开支外,和自己这个当母亲的没一丝关系。

他没说话,只是点头又点头,然后端着碗,去了厨房。

可一回到餐厅,他便发现母亲的脸色更糟糕了。还没来得及躲,母亲就问,为什么他和他的父亲一样,不知道帮忙收拾收拾餐碟,不知道拿抹布来擦擦桌子,不知道主动把碗洗一下。

他想问,为什么母亲刚刚不问问他,或者干脆说自己累了、直接让他打扫餐厅厨房,可是他不敢,他不敢回话,还是闭着嘴,在那仿佛是凝望仇人的目光中收拾餐桌,去洗碗,去拖地,去扔垃圾。

弄完,他回屋写作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提不动笔,似乎每写一个数字,心口就被拉了一刀。他不懂,他不知道,他明明会做这些题,明明学懂了今天的课,为什么要害怕做题,为什么不想做题,为什么…觉得这些题、这些知识、这些课本、这张书桌很恶心呢?

不知道,他不知道。他推开作业和课本,拿出那本漫画,放上书桌看了起来。明明记住了里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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