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明白 (第2/4页)

不到我的哦?你无非是想劝我学习你的处事之道,在发现症结以后自欺欺人,走你的路,借鉴你的经验,模仿你的行事风格,当一个用病情不重为借口而不去及时切除病灶的庸医,坐看病变的细胞用十年、二十年乃至几个世纪去蚕食病人的身体,拖到他无药可治为止。只要你死在病人之前,就没有人会指责你是庸医误诊,反倒夸你延寿有方,名利双收,不是吗?”

说完,戴维松开手,把谢尔德扔回他的位置上。谢尔德握着扶手,想要撑着身体站起来却无力挺直腰杆。他看向俯视着自己的戴维,忽然明白自己是被这把椅子抽走了灵魂,失去了辩论的勇气与技巧,已经不可能反驳戴维的那套歪理邪说,唯有委曲求全才能避免事态恶化。

于是他重新开口,即使他唇干舌燥:

“戴维,你不是条冷血的鳄鱼,你不会弃父母亲友于不顾,你不会把我们逼上一条死路。人是感性动物,人不是死讲道理的执法机器,帝皇使者不例外,你也不例外。

好比你愤而刑讯逼供,殿下他也无法割舍血缘的温情。那到底是他的父亲,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他不是纯粹的政治动物,他下不了诛杀血亲的狠心。况且,假如他是这样一个薄情寡恩的人,我们还会为他所打动,相信他会引领格威兰走上正途吗?

戴维,不要像某些缺乏政治常识的人一样渴望放在童话故事里都显得可笑的圣贤君主。最权威的帝皇没有善良,最暴戾的使者没有智商,即使你推崇的庄士敦一世,亦不如耍了他的朝晟元老,而朝晟元老在朝晟造下的罪孽,绝不比使者少。

戴维,领导者不可能尽善尽美,总有他们自身的缺点,总难抵抗人性的蛊惑。我不求你谅解我,但请你理解殿下,他是王庭仅有的希望。

戴维,你不是一个偏颇到祸及无辜的极端主义者,跟我说实话,人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走丢的?我会派出所能调集的任何武装人员,翻遍灰都也要找出无名氏的藏身处,大不了和老部长一样,在清扫毒瘤后告老还乡,不再掺和灰都的纷乱就是了。”

谢尔德的忠告,戴维可有记在心里?不,他仍旧是置若罔闻。他扶起自己的椅子,坐下来仰望被明黄色刺入的天花板,让视线随着那抹黄光探向窗外,看向那沉入东方的夕阳,在八点的晚钟敲响时说:

“你真不清楚,就去问昏聩的君主或是沉默的殿下吧。”

“戴维,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你问我?我还能说什么?无名氏会赖在哪棵树的荫蔽下,你想不到吗?”

谢尔德苦笑一声,拿起内线电话向灰都的黑水探员们发出通告。他命令所有人全副武装,即刻以王宫为中心开始排查新区的住宅,且优先调查归属王庭的地产,特别是那些面积庞大的庄园。

听完他的指令,戴维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没有请示国王或殿下而闹出如此阵仗,不明白内情的还以为他是在挟持王室成员,逼老国王退位让贤呢。

无论结果如何,摊上个老迈而恋权的现任统治者与年轻而念旧的继任统治者,谢尔德的政治生涯都算是完了。但就像他所说的,在格威兰倾覆的风险前,一个人的事业微不足道。

前提是戴维没有耍他。

被戴维耍得最狠的当属阿格莱森。倘若认识谢尔德,如今被挂在庄园刑房里的阿格莱森定要告诉他,他手下的探员都不是好鸟——拖延成性且不论,骗人都不带脸红心跳的。

刚进庄园里做客的时候,阿格莱森还是无名氏热情款待的贵宾,这才过去没几天,他却成了奄奄一息的囚徒。看啊,生锈的铁链绑着他的脚踝,把他倒吊着摇晃。那铁链的材质并不坚韧,围度也并不粗犷,对身为圣恩者的他来说,调动增强肉体的祈信之力去挣脱束缚恢复自由理应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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