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访客 (第1/5页)
为真理教所惦记的依凭、不明白依凭为何物的赛尔,正在晨曦城外围的一株巨木里陪少年阿纳塔散步,听他介绍新家园的环境,若有所思。
帝皇使者履行了他的诺言。在处死杜森后,他帮阿纳塔与齐约娜办理好移民手续,委托下属将多弗斯庄园连同其内的藏品拍出高价后转入瑟兰银行的私人账户,让母子二人与旧日的阴霾诀别。
齐约娜谨遵使者的教诲,携阿纳塔定居在瑟兰。作为帝皇的奇迹之城,瑟兰的房产虽不昂贵,可闲置的房屋多位于外围的巨木,而阿纳塔的年纪已该读中学了,瑟兰小学以上的优质院校都设在权之木的主干里,导致阿纳塔不便回家,平日只得住宿,假期方能与母亲团聚。
阿纳塔的家在巨木中层偏内的位置,邻居多为各国的移民,少言寡语。幸而花园绿地间,有些上了年纪的木精灵在饮茶斗棋,为此地养了几分生气。见下棋的老精灵们主动和阿纳塔打招呼,赛尔忐忑的心熨入了稍许慰藉——
看来,新的环境邻里融洽,阿纳塔乐在其中。
阿纳塔家的木楼有三层高,前后带小花园,楼旁的车库里还停了辆线条圆润的女士轿车。庭院的面积虽与多弗斯庄园没有可比性,可花园里那丛精心裁剪的藤兰却攀出盎然生意,比百十亩的葡萄藤更显生生不息。
“妈妈?妈妈买香料去了啊…”阿纳塔揭掉鞋柜上的便利贴,请赛尔入内,“不换鞋了,这边打赤足。赛尔哥哥,喝花茶还是红茶?”
“白水吧,白水足够了…”
晨曦的自来水可直接饮用,沁香凉爽。赛尔喝得很慢,一双异色的眼睛张望不停,非是初见晨曦的房屋而新奇,不过是想不出合适的言语。
可他能逃避多久?问题总要去面对,心结总要去解开,该说的话总要去说。于是,他仰头吞水,准备迎接暴雨狂风:
“阿纳塔,你恨我吗?”
阿纳塔的手微微颤抖。他捧起玻璃杯又放下,坐到赛尔身边,贴着胸膛聆听赛尔的心跳,像小时候那样笑了:
“恨过吧。但妈妈说我是懂事的孩子,恨着恨着,我反而想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妈妈,也救了我。”
赛尔抚着阿纳塔的头发,看着这个褪尽幼稚的少年,忽然回到了初临温亚德的那个午夜。那晚的天很暗,月亮很瘦,星辰很稀,班布爷爷的烟斗却迸射光明。班布爷爷说过要教会他人生的道理、要带他认识真实的世界,他学会了,也认识了。
这人生是不完满,这世界是不公平。朝晟的人生是一场梦,朝晟的公平是不可能。可世上偏偏有朝晟,偏偏有朝晟人,偏偏有公正与不公、完美与缺憾。是朝晟太好,世界太坏?还是经济或科技水平的差异?
亦或二者皆非,皆赖「网」的出力?
“赛尔哥哥,这些年,你在忙什么呢?”阿纳塔戳戳赛尔的腹肌,惊叹般说笑,“被班布爷爷抓去特训了吗?你要继承班布爷爷的衣钵,加冕为新的使者兼武神了?”
赛尔把手搭在阿纳塔的肩头,闪烁的目光有些歉意与落寞:
“我在忙着失败…失败,或许吧。”
阿纳塔讶然了:
“失败?”
“失败啊,”赛尔想勾着阿纳塔的肩膀,像从前那般搂着他谈心,却想起二人的个头不复从前,便拍拍他的脑袋,酸涩地嘲笑起自己,“阿纳塔,我想做的事,我想实现的理想,无一例外地失败了。我救不了受苦的人,消灭不了某些地方的压迫,自以为挽救了别人的心,却害得那颗心更扭曲。该打败敌人时,我羸弱无力。等我拥有力量,却又无能驾驭,一头雾水地被人困在晨曦。我好像是命运的棋子,是他们手里的工具,无知无措,无心无力…无法反抗他们加诸于我的命运。”
“那班布爷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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