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欺诈 (第2/5页)
前吃饭,久而久之,也学会了他们的耐性,且排泄走了格威兰人与生俱来的虚伪。你瞧,如今的我是多爽快的一个人,用博萨人的话讲,率性啊!”
“逃亡?”维奥威夫的昏沉一扫而空,“你是逃犯?朋友,你这玩笑开得挺大啊。”
中年男士抱肘抬头,颇感怀恋地眯眼瞄吊灯,讲起自己的故事:
“唔哦哦,我?按照格威兰的法律,的确算是逃犯吧。”
中年男士来自灰都,是王庭的公务人员,小有家资。在父母的催促下,他娶了位全职太太,养了一双儿女,生活也算是美满幸福。可有一天,他生了痢疾,请假回家,撞破了妻子和修理工的丑事,才知道自己头顶绿帽好几年。
震怒之下,他把妻子告上法庭,申诉离婚。他原想着自己是受害者,儿女的抚养权理应归他所有,可他犯了一个近乎致命的错误——
他工作繁重,孩子长期受妻子养护,早就疏远了他,甚至和妻子统一口径,污蔑他滥用家庭暴力,诬陷他多次殴打妻子。
若不是热心的邻居作证,他早被正义感爆棚的法官打入监狱,再难展开冷血的报复。
令他愤怒的是,即使逃过牢狱之灾,他百分之七十的家产仍被法官分割给前妻。更令他绝望的是,法官判决他每年需负担前妻与孩子至少一万威尔的抚养费、生活费,直到前妻再嫁、孩子成年为止。
经过深思熟虑,他策划了一出导致圣岩列入管制销售品的谋杀案。先是法官、庭审员与辩护律师被他用莫名之矛刺穿心脏,挂在法院门前的天平雕塑上放干了血以泄愤;后是前妻及前妻包括儿女在内的直系亲属都被他扔进碎木机搅成肉块,串在钟楼上喂布谷鸟。
由于他一日之内连杀二十人,且残杀数位法务人员,被灰都警署定性为极恶暴徒,受到力度空前的追捕。万幸他胆识过人,徒步爬过高琴科索山,躲进共治区,买入假的身份证件,走陆路进博萨。当年,博萨还没有与格威兰签订引渡协议,他得以在博萨快活了十几年,偶尔登报挑衅灰都警署,骂王庭和议会的人是一群只懂得劝民众顾全大局、自身却立于大局之外的蛇虫鼠蚁。
他的挑衅无疑是在格威兰的底线上蹦迪。王庭罕有地动用非常手段,让博萨政府同意引渡,迫使他逃亡到北共治区,势要抓他回灰都接受审判。
可他再一次打了王庭的脸。他在博萨的十几年可不是白浪荡的,他靠着新闻采访的人气攒了一笔小钱,闲暇时精研海事学问,一逃进北共治区便买了条小船,漂入极地,索求朝晟的庇护,在冰堡和科考中心里安度余生。
这话讲完,人气腾腾的食堂变作破了窗的冰窖,冻得维奥威夫肺腑发凉。他极想着挪动位置,和中年男士保持距离。可恨食堂的座位是固定的,他不得不忍受着毛骨悚然的寒意,强露僵硬的笑容:
“故事编得真精彩啊,您是小说家吗?”
“朋友,我的罪名毋庸置疑啊,”中年男士用牙线刮着牙,一口健康的牙齿白得发惨,“至今仍有同胞致敬我的壮举,不坐客轮,自驾小艇登陆极地呢。”
联想到两位老绅士来极地旅行的方式,维奥威夫不再怀疑,几乎是脱口高呼:
“你…你真杀过人?”
中年男人骄傲又谨慎地以食指贴唇,借提醒的方式出起风头:
“嘘嘘,小声,安静!朋友,你有电脑或智能手机吗?打开搜索引擎,输入灰都、5996.12.31、灭门、法务人员,检索次数最多的词条就是我的案子。”
“你连自己孩子都杀?”
“我的孩子?”中年男人不屑且同情地做手势祈祷,“帝皇才清楚那是谁的孩子!”
维奥威夫忍着抓起没吃完的垃圾砸他脸的冲动,压低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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