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生意 (第1/4页)

暗语娓娓道来的不止老人调侃般的惋惜,更是浮现在记忆里的熟悉。这熟悉缓缓游动,勾勒出一个陌生的背影、属于变节者与逃亡者的背影。

三月前,一个拄仗而行的背影面朝通达天际的霓虹,用沉重有力的步伐踏响灰石路面,拿黑檀木手杖利落地敲起灰尘。这背影属于一位老者,他的苍白卷发下是勉强钻出垂落眼皮的浊瞳,更有醒目的勾鼻耸立在爬满皱纹的褐斑之上。在街头盘查的警官只看一眼便笃定这身穿深灰礼服的老者是久居本地的绅士,便别回刚抽出的钢笔继续巡逻,并未打扰这享受悠闲的老人家。

得益于此,老者仍然能够在格威兰的首都康曼城散布,并感谢建设此城的帝皇是不怎么喜亮的尚黑者,因此让早早降临的夜色提供最佳的掩护,再加之喧闹的街多的是往来匆忙的行人,他更能融入其中,好安心走过灰街白巷,屡屡与嗅觉灵敏的巡警擦身而过,抵达古老的城市最隐蔽的暗角。

道路的尽头是寂寥的转角,能看见一家挂着营业字样的鲜少有人出入的酒馆,而老者却以手杖拨开门帘快步走入,对在吧台后擦拭高脚杯的酒保躬身一笑:“近日的生意人似乎都爱板着脸。”

“最近条子像疯狗一样乱咬,晚上哪有人敢来喝酒?”酒保那盖在金色短须下的方脸尽显横肉,不对称的三角眼遍布血丝,视线简直能烧去老者的衣物,叫他晓得再爱摆谱也不该乱讲话,“我想早些休息,如果喜欢僻静,就去找棺材铺问价。这里可不欢迎你这种作正经打扮的老汉…快些走吧。”

“年轻人要学会压抑暴躁,”老者不顾酒保那粗鲁的态度,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好,捂住嘴猛咳,“呼…呼…呵!呵!??!咕…啊哈,恕我冒犯,年轻人,对一个爱养猫的老头而言,过敏这种老毛病实在难以启齿,相信你能理解,不是吗?”

挑高眼角的酒保放下手里的活计,选好一张唱片放入留声机。不多时,扣人心弦的女声洋溢酒馆的每处角落,让老者轻甩头打起响指,随韵律挥舞手杖:“瑟兰的歌曲…啊,犹如天籁的精灵之声实在优美动人…”

酒吧挂起副见怪不怪的神色,回到吧台后与老者倒上一杯酒,盯着那双浑浊的眼邀请他享用在声波里震颤的液体,嗓音分外亲昵:“真巧啊,老先生,我也是养着满屋猫狗的动物爱好者。请问你最喜欢哪种猫?还是说你最喜欢的是犬?”

“犬?犬不好,它们的尖牙比小指还粗,闹起脾气会吓到主人…”老者轻晃高脚杯,将浓郁的液体吞入口中滞留数秒才缓缓咽掉,“我养过的犬都算不上乖巧,猫最讨我喜欢。”

酒保拧开一罐啤酒,把散着麦香的棕色液体与果汁勾兑,待摇匀再推给老者:“哈,老先生,你怕是养了些猎犬吧?多数时间听话的猎犬伤起人可最凶狠,你该试试宠物犬,它们才能算是乖巧忠心的可爱玩意。”

“是这样吗?年轻人,别当我是眼界狭窄的老东西啊…那些看着娇小的家伙吼起来最吵,就像这样——汪!汪!汪!只有给上两脚才能学会闭嘴,不是吗?”

“老先生,那只能证明您的豢养手段不佳。哦,或许是失了良心的狗贩子卖给您不够纯血的品种。要知道,那些贩子总会拿坏主意蒙骗不懂行的客户,事后更是满口谎话,尽骗您把毛病划到自己身上,没错吧?”

“嘿,年轻人,你猜得真准,”老者开怀大笑,但笑声里却有讥讽的味道,“我还以为你会给他们说几句好话。怎么,莫非你这个养狗的人并不做卖狗的生意?”

他的笑像是病毒,让被传染的酒保说得更加欢快:“哎哎哎哎,您又猜错了。老先生,养狗的人哪有不卖狗的?我总不能把一屋子的可爱狗狗都送去绝育不成?嘿,我看着像是个残忍到剥夺狗狗们生育权的人吗?不像吧,嘿嘿。”

“年轻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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