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处置 (第1/5页)

要从千百民团中,寻到有少年御天士坐镇的那个,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仗着有两位御天士随同,在县里套官兵衙役的话,没几天,他们一行已是打听到,某年某月,与神宫甲士同踏某地的民团正往何处走,遂抄了小道,提前埋伏,可算从过路的乡民嘴里问出,要逮的那队人正在不远处,赶忙堵了大路,就等他们跳来下坑。

话是如此,可当数百民兵眼见领头的少年受制,却围而不逃,祖仲良难免意外。依他的履历,这帮半搭子的饿死鬼,一旦失了主心骨,再没了些带头的拼命,保准一哄而散,跑得闻不着屁。

可今日,他们的当家人摆明了受擒,他们竟敢持械相抗?是他们晓得御天士虽强,亦有力竭之时;亦或是他们悍不畏死,且愿为首领搏命?

意料之外的境况,把祖仲良的姐姐吓得扑朔耳朵。她是瞧着少年的脸,确信这挣不脱的小子,切实是当日,甩了父亲村民的人头进寨的恶贼。但情势至此,她怎的也无心指正。这时候,她该跟弟弟宽慰几句,别追仇人的命,想法子逃了再办。

护着他姐弟二人的茉亚,是从容不迫,拾起民兵的长枪,说着没几人能懂的瑟兰语:“别怕,精灵啊,当你们的祖辈乘船北航,闯荡海洋,通过风暴的中央,所遇的境况,比今时更为绝望。假如你信仰帝皇,就向祂祈祷罢,祈祷祂如五千年前那样,庇佑我们安然无恙。”

“姐姐,别怕,”祖仲良咳了声,要妻子让开位置,别在剑拔弩张的时刻讲些念诗般的话,同这些硬气的民兵说回梁语,“今时不同往日,我非弱小,已有…能者之才。”

文绉绉的语调,叫乡民听得半懂不懂;可那奇光异象,再无见地的老农,也要退散开来——只因那病殃殃的书生,如坠地烈阳,光耀齐天。

天曜、天曜,唯有借天晶之能,方可唤来人间的天武辉光。

金芒如雨,发自人间,却似从天降。千百光矢,直插乡民脚下,激起泥土四扬。

可称为稀世之珍的天曜,如万箭齐发,威慑更甚御天士之压。面对御天士,乡民们可战可逃,大不了折个百来人,总归能保性命无忧,但天曜之效,有刀枪剑戟之威,更不失辉光之无形迅达,且有千百齐发,他们岂能不惧、岂能不畏、岂能不亡?

少年虽被压在泥巴上,眼睛却看得明白,了当地服输了:“有麻烦冲俺来,别刁难俺乡亲。”

“够种。”

说完,祖仲良从地上捡了把刀,递给姐姐,扶着她走上去,把沾满泥的粗刃架在少年的脖子上,正要抹下刀,却听个老头请着位木妖,从林子里跑了来,可劲儿地点头哈腰:“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啋…你瞧,你瞧,人莫事,人莫事…”

赶来的老行商,是让祖仲良莫名其妙。可行商护着的木灵,却令他的姐姐失声一叫,扔了刀,如官员拜见焱王,谦卑行礼,看得他心有不忿,听得他两手一摊,退到茉亚身旁:

“主家?哪来的主家?生死攸关,还讲究主家的架子?也罢,你看看,看看…有我撑腰,她还是怕啊。”

在木灵的村落长大,他当然明了姐姐的难处。外人看来,木灵是与世无争、和睦相处。可木灵的等级之分,比梁人更为刁钻——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出的昏招,迁徙到朝晟的木灵,以西北林海的最为尊贵,南方的村寨,则是以血缘亲疏、辅以村寨规格,分为大小寨。

林海压南岭,大寨压小寨,说得就是木灵的规矩。遇上大寨的千金,他的姐姐,是改不了经年的旧习,向之请命听责。

话虽如此,趁着她俩交谈,祖仲良也是听得了不堪设想的秘闻——主家的更上面,那木灵的本土,位居大地之南的精灵国度,连圣城都要忌惮的瑟兰,在收到此地的消息后,正式调派大军,要跨过南海,直登梁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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