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婚礼 (第1/5页)

两辆小轿车平稳地开入莱明顿街八十三号,相邻着停泊熄火。下车后,两名碰拳打照面的司机娴熟地挽起胳膊,如恋爱中的情侣般走向婚礼的举行地点。

他们不是新娘新郎,也不是负责开婚车接送嘉宾的司机,而是请假来参加前妻婚礼的戴维·赫斯廷,与帮他赢一回面子的露丝·舍丽雅。

再理智雅量厚脸皮的男人,也会在某些奇妙的方面保留孩提时期的小气与淘气,万一有人伤到了他们的敏感点,不消片刻,他们便会成为跟父母怄气的小孩子,非要挣一口气才罢休。

哪怕这口气幼稚到让旁观者哭笑不得,他们也毫不介意。

看戴维正趾高气昂,露丝也不好说出心里话,免得扫了这家伙的雅兴。她转而观赏起这座专门为婚姻而存留的建筑,让目光从红蓝玻璃与紫水晶上划过,落到那方正如碑的高顶上。那高顶是座钟,它挡住太阳的毒光,用阴影呵护着人们的皮肤,只待分针和秒针重合在零点,便让时针走到对应的刻度,敲响那宣布仪式开始钟声。

戴维看出了她的好奇,顺着她的视线望向了圣堂入口处的两座雕像,乐呵地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头一次来圣堂?”

“嗯,我还以为自王庭不允许传教后,圣堂都改造成社区集会所跟幼儿园了。戴维,婚礼的流程是怎么走的?分享下你的经验,不准装吝啬鬼。”

“喏,瞧见了?那两座雕像?他们是帝皇的使者,当然,不是圣城的那位。手执金剑的那一座代表婚姻的忠诚,祝福新婚的幸运儿拥有永恒如黄金的贞洁之情,若有背叛,他的剑将会惩罚不忠者;手提祖母绿项链的那一座代表爱情的神圣,祝福热恋的爱人们孕育爱情的结晶,若有遗弃,他的项链将会变为绳索,吊断冷血动物的颈椎。”

“唔,我不太懂宗教相关的艺术品,可这种蕴意着恐怖与刑罚的雕像放在婚礼上…似乎并不合适?”

“按帝皇的教典来说,祝福与诅咒是孪生子,总是如影随形。一个人若是不做亏心事,何必惧怕报应来敲门?何况格威兰的离婚率和财产分割法烂成了今日这样,难免有人怀念宗教的震慑力,渴望那个出轨通奸者会被吊在大树上直至腐烂的坏时代再度来临呢。”

“哼,鬼话连篇,”话虽如此,一想到戴维离婚后光速清空资产的窘状,露丝的话锋又钝涩了下去,“太文明不好,太野蛮也不行,还真难办啊。”

“瞧,他们开始铺地毯了。雪白的羊绒毯意味着爱情的纯洁,新郎新娘要手牵手踩上白毯,在圣职者的指引下穿行而过。而入座的亲朋好友恰好鼓掌,向他们投以艳羡的目光。接着,圣职者会启动机关,打开向阳的天窗,让黄昏的余晖穿过高悬的三棱镜,散为七道不同的彩光,六道去点亮六盏水晶灯,余下的那道红光照明教典,由圣职者宣读帝皇的福音与警句,完成幸福的婚礼。”

“听起来还挺浪漫啊…”

戴维耸耸肩,拉着露丝抢到了靠边缘的位置,似乎不太想给前妻难堪。但他对仪式的解读又别有寓意,语气反是平静无波:

“浪漫吗?取决于各人的见解吧。我在图书馆买过格威兰版的教典,未经庄士敦一世修改的原版。那里面说,白色的羊毛布是初血的画卷,三棱镜的红光是背叛的红染。古代的格威兰圣堂,以此法教育丈夫鉴别妻子是否为处子,如果不是…红光指代何意,无用我多言了吧?”

虽然面色嫌弃,露丝却未甩开他的胳膊,而是起了讨论的兴趣:

“啧,我看你是越来越流氓了。帝皇是神,神会在意贫瘠的灰土地上,那些将要配种的男女是老油条还是雏儿?”

“帝皇不在意,但他的传教士在意啊。你看,从庄士敦一世算起,王庭对教典的修改不下三十次,可以说是尽力剔除了落后、愚昧的内容,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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