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的 (第2/5页)

巷道。

垃圾,垃圾,巷子的深处,还是堆满垃圾。哦,不,不仅是垃圾,还有医疗废品——注射器、针头、吸雾器、吊袋吊瓶…在格威兰和共治区旅行过,少年自然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看啊,还有个骷髅般的人,正跪着摸索,捡起几根没被弯折的针头,喜不自胜呢。

见有人来打扰自己的辛勤,这人是抽搐着嘴角,将拾来的宝贝收在布袋里,一步一抽风,扶着墙撑出去了。

少年实在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只能顺着视界的指引,走向母亲抱走自己的地方,掏出挂在胸口的铭牌,盯着这张锈迹斑驳的金属片,试着追忆…

不,仿佛是早在等候他的到来,四周的建筑轰然碎裂,先如万花筒的影像般重叠,又似入水的彩墨般勾连,泼洒出崭新的画卷…

是他从未见过的古老画卷,一张逆行的画卷。

他看见,母亲放下婴儿、退出深巷。他看见,幼小的他躺在生母的臂弯,无助地哭泣。他看见,生母奄奄一息,扶着墙走出去,沿街乞讨…他看见,生母抱着他坐上偷渡的渔船,把他塞回肚子里。他看见,生母被船夫侮辱,却忍气吞声,坚持到北共治区…

是的,北共治区。他的生母逃出渔船,拼命退回海岸,眼里是得救的欣喜…再倒退,再倒退,他的生母从绝望到无助,从无助到疯狂,是拿着那张铭牌,逢人便说些什么…是的,逢人便说些什么,和路人,和医生,和官员说了好些东西,可这些人都摇头退去,还把她关进医院…

没错,好像是要证明什么…究竟是要证明什么?

终于,他看见生母的出发地,那是一处黑与金构筑的圆环之城。他的生母逃出医院趴倒在街头,浑身是血,手里捏着张铭牌,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睁得浑圆,像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然后,视界消失了。

他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黑漆漆的巷道和满地的垃圾。

怎么会呢?视界怎么会终止呢?不由他控制,不随他的心意,不再注视他的生母…

不,不是那么回事,是无论怎么注视,都无法寻得生母的踪迹…

好像,她是凭空出现在那座城市。至于出现之前?她只是不存在的幻影…

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不知生在何处的幻影。

万幸,少年笃定那座城市是圣城——是班布爷爷坐镇的信仰圣地,也是南北共治区的分界中心。如果去圣城,继续用视界搜集线索,兴许…还能打探到生母的消息。

最起码,他要知道,生母是怎么被关进医院里去的。

在去圣城之前,他决定沿着生母的轨迹,好好体察过去,尽量看清生母的…

几声叽里呱啦的嬉笑中,一只被烟熏黄了指头的手掌搭在他的肩头。他一抬头,见是一个理着鸡冠头的青年挡了他的路,还不老实地吹着烟,轻浮得很。

想也不想,他只说:“我是朝晟人。”

在被男声吓愣了几秒后,青年把手一缩,跟见了鬼似的跑出巷子,中途还跌了一跤。他也没想到,在博萨,朝晟的语言真有如此的魔力,能让流氓避之而不及——只是被流氓误会成女孩子,还是太过唐突了。在博萨,梁人的相貌还是不够突出,如果换成格威兰人和中洲人,估计流氓是远远看了就要躲,才不会冒险摸过来,动手动脚的。

说回格威兰人…金发绿眸的格林小姐即使在晨曦,也会招人注意吧?假如有好事者拍了她的相片发到网络上,给王庭的人发现了,那该如何是好?

不,有葛瑞昂和她的老师在,那些意外是不会发生的。再者,少年很清楚,格林小姐是个多么小心的人,哪会冒失到给人抓住把柄呢?

可惜啊,名为赛瑞斯·文德尔的少年,不仅搞错了他自己的目的,更误解了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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