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谎言 (第1/5页)

圣城外围的精神病院,一座冷僻的住院楼第五层,珀伦尼雅插入钥匙,解开钢质的安全门,逐一打开感知剥夺治疗仪的窗口,用幼儿园教师般的口吻唤醒受囚禁的圣恩者们,通知他们看电视解闷:

“午休结束喽,谦恭的先生们!是休息时间,不是散步时间!今天的节目是…嗯,格威兰电影,《喋血战线》,讲述二十年战争中期,帝国第二军团祈信之子炮打留黎安行省,向高琴科索山突进,受格威兰陆军的激烈抵抗而铩羽而归的故事。

电影播出前,自然不会缺了解闷的午茶。今天的甜品有酸奶、饮料、奶油樱桃与骆驼奶酪!上周模范病员预订的杂志与烤肉,会在电影结束后配送,请诸位耐心等待,争做模范先锋!”

说罢,珀伦尼雅按治疗仪编号为圣恩者们投食,用一柄加长汤勺喂他们吃饭。她来这里打工已经快两个月了,喂食这种工作已是得心应手。可她仍不理解,治疗仪内的圣恩者不管年龄人种,都是口歪眼斜、涎水湿襟的状态,显然是人畜无害的,何需用这么费力的餐具,与圣恩者们保持距离?

珀伦尼雅曾用护士长的钥匙,在病历柜里查看过不少圣恩者的记录。拿编号五一七的中年圣恩者为例,他曾与前行之地有过合同,在北共治区执行过二十九次“以血还血”,接取的委托以报复出轨配偶为主。可他太沉迷审判婚外情的快感,忘了维护自己的婚姻,他的妻子因受冷落,申请强制离婚,另寻新欢,并留居圣城。

他虽未因离婚被分割财产,但因头顶绿帽,平日尊敬他的邻里都偷偷取笑他窝囊。他一怒之下赶到前妻家中,把前妻打成重度伤残,关进鸡笼沉进下水道。幸而有人目击,及时报警,才不至于闹出人命。

鉴于他没有惹上人命官司,且业绩卓着,前行之地经过考量,向使者申请特赦,将他除名后送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算是功过相抵。可他性情狂暴,初次接受治疗后,他的躁怒之心不减反增。他屡屡辱骂医护人员,尤其针对和他前妻同职业的女性护士,凡见了,必斥责护士们该扔进下水道喂蛆。

有一次,他趁女护士大意,叼住勺子,用勺柄捅穿了女护士的咽喉。打那之后,医院特别采购了软柄橡胶勺,并把他的治疗期从三年延长至十年。而今,他吮着珀伦尼雅勺里的酸奶,比阉割后的牛犊还温驯。若不看那张瘢痕红肿的脸,忽略那丛茂盛过头发的胡须,唯独对视那笨拙的双眸,珀伦尼雅甚至怀疑自己在照顾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

相比五一七号,五二二号的用餐氛围就活泼不少,见了珀伦尼雅便轻浮地谄笑:

“小娘皮!你听说过格威兰的精英是怎样在伯度河的游轮上醉生梦死的吗?”

“网络里看过,我觉得他们还是挺文明的,不像北面儿军队里的圣恩者,嗜好当街强暴妇女!”珀伦尼雅被五二二号盯得内心发毛,不客气地记他一过,“五二二号,等护士长过来罚你甜品减半、三天禁闭,你再继续讲黄色笑话吧!”

五二二号换了哭腔,嚷得歇斯底里:

“不要!不要!小姑娘,好妈妈,亲奶奶,我要出来!放我出来!你说什么我都会做的!我给你当骆驼!我替你咬人!汪汪汪!汪汪汪!你养我,我给你赚钱!求求你放了我吧!别跟那头女猪魔告我的状…”

珀伦尼雅还在头疼这五二二号怎么不受治疗仪影响,想着喊护士长来咨询治疗仪是否故障,与五二二号相邻的五二三号却先声讥讽,全不掩盖藐视之意:

“丑态毕露的东西。孩子,别惯着他,把酸奶泼在他的脸上!你要是不忍心,他就会骚扰你,要你把贴身衣物拿给他泄欲,缠到你离职为止。”

五二二号闻言大怒:

“损人不利己的臭老头!爱找我不痛快是吧?等我出去后,你要是走了狗屎运没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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