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软肋 (第1/5页)
汗水滴答,打湿了键盘与指尖。戴维用手擦拭脸上的汗珠,手掌反而越抹越黏。他只好掏出手巾对着脸一通乱按,再把手巾扔到垃圾桶里,又盯向垃圾桶,望着那张手巾笑出苦涩的味道,说:
“笑话啊。”
与其相信帝皇使者是朝晟的先锋,还不如相信帝皇使者会在明天要求全世界臣服在他的力量之下。
至少,戴维想像不出一个真正拥有超凡力量的人何须听从平凡者的安排。
他会在乎培养皿里的细菌吗?不会,除非他还是指望靠这些细菌交作业的高中学生;使者会在乎大地上的凡人吗?哦,没人敢说不会。
悠扬的钟声解开了戴维的纠结。现在是下班时间,黑水的原则向来是无事不加班,可近年来,由于行政部门出现巨大的人事变动,黑水的探员们不得不激活超长待机的潜能,不分黑夜白昼地办理那些尸位素餐者堆积的事务。
幸福总是追随在不幸之后。
将近两年的辛劳总算在前些时候迎来收束。得益于沸沸扬扬的灰都枪战事件,幸存的黑水探员终究夺回了失去的劳休时间,再也不需要日复一日地加工熬夜。
但走出办公室的戴维神情并未松懈。他不过是走向厕所小解,与碰面的同事们打打招呼。见那些有说有笑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他的眼色泛起异样。
就像垃圾桶旁一只啃骨头的流浪狗盯着翻到炸鸡吃的同伴时,眼里会有的光彩。
难啃的骨头能是什么?答案就在催他出门的电话里:
“戴维,今天又到了探视的时间,孩子想你了,过来看看他吧。”
格威兰的婚庆公司会告诉热恋中的情侣,婚姻是千锤百炼的黄金,能帮人们提炼出永恒的爱情;已婚人士会劝诫头脑发热的朋友,婚姻是生活而非爱情,且没有经历生活的磨损而不褪色的爱情;某些流浪汉会在接过好心人递来的面包或香烟后,支开他们的女伴,悄悄地送出忠告——
朋友,结婚会让你走上我们的老路。
戴维把车停在便利店外,买来一包饼干两瓶酒,请睡在垃圾桶旁的流浪汉享受陌生的温暖。而流浪汉则是嚼着饼干,抚摸着窝在身边的流浪狗,语出祝福之音:
“愿帝皇庇护你与你的善心…”
离婚以后,戴维很乐意为路边的流浪汉送去一些果腹的酒食。他清楚,如果他不是黑水的探员,而是私人企业的职工,体谅人的法官会把前妻与儿子所需的抚养费裁定出新的高度,让他在留够生活必需款后存不住半枚硬币,一切劳动所得都要交给前妻和儿子。等到他年老体衰被公司辞退,再也付不起抚养费了,法院便会剥夺他最后的价值,夺走他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遗产用来补贴他的前妻和儿子,让他永不翻身,唯有扔掉身份证加入流浪汉大军,成为在灰都街头乞讨的一员。
忧愁总在一瞬间。等戴维踩住刹车,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与前妻约好的地点——
灰都最繁华的商业街里,既有便于儿童玩耍的游乐设施,也有充斥异国风情的餐馆酒店以供成人消费,可谓是最适合探视的场合。
说实在的,假如不是法律规定他这个血缘上的父亲必须在儿子成年前每月探视一次,他巴不得吃住都赖在黑水,哪情愿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浪费宝贵的时间精力?
他进入一家中洲人经营的餐馆,在向阳的位置见到玩着手机的前妻。他刚刚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唤一声前妻的名讳,便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拦在身前,只能倾听那稚嫩的呵斥:
“不准靠近妈妈。”
他俯视着挡住自己的儿子,尽力露出亲切的笑容,却从儿子的眼里看到更厌恶的排斥。在前妻唤儿子到身边的时候,他拍拍儿子的头,摸过那张相貌与自己有七分相像的脸蛋,释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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