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追击 (第2/5页)
本就窝火的中尉打开对讲机,骂驾驶员的驾驶证是花了多少钱买来的。驾驶员语无伦次,只说前方有人抗议示威,请他决断如何处置,是否联络…
中尉骂他多嘴,猛地顶开观察舱舱盖探视情况。
原来是一群举牌子的流浪汉堵住了道路。他们不吭声不说话,用歪歪扭扭的文字表述了古怪的需求:
释放非法移民,恢复旧区商铺的营业,立刻,马上。
“开什么玩笑?”中尉开启扩音器,不耐烦地喊道,“讨饭的家伙,海军执勤归队,统统滚蛋让路!”
没有流浪汉让路。他们仿佛全是聋子,听不出中尉的语气有多暴怒。
是的,不止队员里的硬点子胆敢顶撞他,连最底层的蟑螂都视他如无物。中尉的脸色再度赤红,他竭尽仅剩的理性,不是下令开火,而是呵斥流浪汉们散开:
“你们是嗑药磕多了吗?想替非法移民求情,就去找议会的人示威吧!”
中尉实在想不到,这条指明去路的台阶,竟没有一个流浪汉愿意走下去。流浪汉中的领头人咳了口痰,带着浑浊的肺音说:
“你们把他们抓走,我们就没饭吃了,不找你们放人,又该找谁呢?”
“操!你们是从哪个化粪池里冒出来的蛆虫?你们天生没长脑子的吗?抓他们还影响你们吃饭?编借口也想得合理些吧!
听好了,我最后说一次,不论你们是收了谁的钱来拦道,都不该阻挠海军执勤!现在,立刻,马上退散!”
骂完,中尉却痴呆了。因为流浪汉们仍无挪动的迹象,反是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注视着他,令他如芒在背,恨不得躲回车里当缩头乌龟。
值此僵持之际,那个伏韦仑出身的中士看不下去了,毫无尊重地把他拽回车里,顶替他的位置对流浪汉们讲话:
“先生们,我清楚你们的意图。搜捕偷渡者,关停违规店铺,看似是在改善灰都的环境,实则起不到任何效果,反倒让你们失去了重要的食物来源,让你们没法捡饭店的剩菜、吃便利店的过期罐头了。
我知道你们想笑话我,骂我这个身披海蓝色迷彩服的人上人哪里清楚你们的痛处,而我要说,我是从伏韦仑拼出来的苦孩子,我的父亲是个赌鬼,我的母亲是条毒虫,我自小就是和垃圾为伴,吃过下水道的老鼠,捞过粪池里的鲶鱼,我并不是在嘲笑你们的痛苦,因为我感同身受。
但先生们,如今的情势并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所能操纵的。我们不过是受棋手摆弄的棋子,和你们一样没有尊严,更没有自由。即便我们同意了你们的请求,放这两车的人回家,明天,就会有更多更冷酷的士兵再来实施抓捕行动。
帝皇无眼啊。
我们的指挥者不在乎你们的死活,同样不在乎我们的感受,他们想要的是失踪的国王,他们想找的是博度斯卡的权杖与桂冠。为达目的,他们不惜一切手段,愿意牺牲任何事物,包括尊严、荣誉、羞耻心、民望与你们的未来,当然,除了他们自家的性命和地位。
所以,干扰我们没有任何意义。你们应该找我们的指挥者,找我们的将官元帅沟通。他们会在哪里呢?灰都以北的海港,还是伯度河上的军舰?别管他们位于何处,那都是不准你们登临的黄金岛,是他们决断威兰命运的私人王国。
请不要难为我们,先生们,散开吧,退开吧!为我们的离去送行吧!”
他每说一句,中尉的脸便煞白一分。最后,忍无可忍的中尉要去制止他的胡言乱语,却被沉默的面罩男伙同其余士兵按回原位,便沮丧地放弃抵抗,任由他撕开海军的兜裆布。
真情流露的请求使示威人群松散了。一位流浪汉走出外围,掏出弹弓,亮出衣服里所剩无几的老鼠干,无奈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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