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终结 (第1/4页)

父亲眼睁睁看着儿子的皮肤、肌肉、骨骼飘成血和白的沙画,可每条神经、每根血管、每件器官完美无缺地整齐悬在空中,像是精心剖制的器官标本。若无那双瞳孔还在收缩的眼球,根本觉察不到他仍在活着。

“你还不动手?我去你的!给我想想人体最痛的神经是哪根!葛阿姨,我没问你!我在跟自己说话!而且我知道!别多嘴!我会把那根神经留到最后。圣灵!你给我看着,现在痛苦会由最不显眼的地方传递!”

蓝色电流缓慢爬过精致的神经,将痛苦清晰送给大脑。失去嘴的脸无法嘶吼;失去肢体的身无法扭曲;失去面容的头无法狰狞…但眼球中央骤缩的瞳孔证明还活的儿子体验了痛苦。父亲想颤抖,可连眨眼也做不到。恐惧?只是绝望,还有绝望的怒和怒迸发的无穷杀意!

这杀意真的无穷?不,自己还是没法运动。

儿子的眼球动不得,但骤缩的瞳孔好像在讲什么,对,是能听懂的心音,是无声的抱歉:“父亲,对不起。”

电流蹿进脑部的一根神经,那瞳孔剧烈缩放,戛然停动。面对三叉神经的极度痛楚,大脑放弃忍受,舍弃了生存,选择死亡。血管、神经和器官砸落,在地面摔成血湖。

“哇!疼,真他妈的疼!写书的人怎会知道?他是变态吗?”电了下自己后,他险些晕厥。撑着钢棱立住后,他放出烈火,把碎了的血肉掠成灰,“你到底在想什么?还生不出杀我的念头?该死的,你真是废物…恐怕令他复活再杀一次也帮不到你。不,是我太仁慈,我做得还不够狠毒!”

他能从圣灵的口和眼里看见空前的恨与杀。但这强烈的感情还是不能帮助圣灵觉醒,唤出圣典的力量:“我猜猜,你是不是还有亲人?他的父母呢?葛阿姨,帮我找找…果然,你还有别的冀望啊?她在哪里?格威兰?我知道,你别管,让我抹除他这最后的冀望!就算他真是废物,我也要杀他的儿女千百次,激发圣典的力量!”

“他真疯了,”圣堂的阁楼里,葛瑞昂沉着脸下令,“全体前行者,现在立刻撤离。”

但林不想听。他踢开车门,离开队员的尸体,抢了辆经过的车,调转车头,一脚油门冲回森林:“别拦我!”

“娘的!”夏同样调头,追逐失控的少年,“什么情况?总长,你说明白啊!”

知道赵无秋在虐杀圣灵后,林发了很多消息,可连一个字的回复也没有:“你疯什么了?有话跟我们说啊!”

迦罗娜也在联系。起先听说竹在休息时,她还挺欣慰,觉得他该是正常了,怎也猜不到多日的等待迎来更疯狂的心态:“是元老?不,是那女人刺激了他?她都说过些什么?”

“抱歉,我不知道。”安慰着她的葛瑞昂继续观察,细心留意竹的表情,询问些学者的意见,认为若本源必然消磨理智,务必谨慎斟酌进步与否。

朝晟已乱,格威兰的士兵还慢吞吞饮着茶,到圣恩说的地窖搬走两具尸体,回营复命。

至于他们的军官?他不敢看黑血里的文字,老实听上级的指令开启储物箱,对里面的圣岩念诵电报:“仁慈的帝皇啊,无知的生命向祢祈求。请应允我威严的权柄,指引那迷途羊羔的方向。请恩赐我至高的智慧,找寻那他乡旅人的远方……他乡之旅人得知祢的尊贵。迷途之羔羊得见祢的荣耀。谨以祂的圣名,把神国的无形大门开敞——”

等冗长的诵读了结,圣岩散着金光消融,用光线条勾勒美丽的图画,吸引圣典走进虚空。当它再现时,已捧入年轻的贤者手中。

贤者身前坐着更年轻的男人,他的卷发金长,眼是祖母绿的宝石,威仪的灰金黑三色袍服掩盖不了急切:“是真的吗?”

专注凝视的贤者久未回复,似乎给圣典的黑血迷住。当他开口时,眉头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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