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页)

话,他痛斥奸商有“不可告人的后台”,但对掌控局势还显得很有信心。会后他故作轻松邀请记者同游黄浦江,有记者问:“风闻上海正有一个有力的集团,和你斗法,要在2个月内把你斗垮,你对此有何看法?”蒋经国皱了皱眉头,避而不答。

此刻,沈莱舟已经在炉火上烤了:裕民毛绒线厂生产绒线的毛条用完了。原料没有了,那让它停产便是了。但依照“限价”法令:“8·19”以前一天厂里生产多少绒线,以后每天都得生产同样数量绒线,否则以违法论处……于是沈莱舟只好偷偷地在黑市上用高价买进毛条送到厂里生产绒线,然后运到店里以“8·19”所限的低价硬挺着卖给顾客,2个月时间,损失了5万多磅绒线,而收进的40多万金圆券,到了1948年底便成了一堆废纸。沈莱舟与恒源祥真正做了一回“寿头”,真可谓大伤元气!

10月下旬,蒋经国的弹压已不起任何作用,整个上海时局动荡,市面上人山人海,抢购成风,天天都有轧死人的消息传出。而黄国良作为“毛毛虫”还被关在狱中,一点消息也没有,他的妻子、沈莱舟的大女儿沈慧新天天在家里哭哭啼啼,沈莱舟百般无奈,不听任何人的劝阻,决心孤身一人到金神父路上的三井花园(今瑞金二路上的瑞金宾馆)去见蒋经国。原先已经打了电话预约好了的,但沈莱舟坐在三井花园的接待室里从上午10点一直等到下午8点,才见蒋经国铁青着脸匆匆进来。他很不耐烦地听沈莱舟讲了5分钟,回答了3个字“晓得了”,便匆匆离去……但事情倒有了结果,第二天,黄国良就被放了出来。

10月30日,蒋经国通过广播,发表了《告上海父老兄弟姐妹书》,宣告限价失败。第二天宣布物价解冻时,所有商品的价钱1天涨了100倍!11月2日早晨,蒋经国在三井花园的草坪上召集大上海青年服务总队的骨干开会,他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声称“上海是奸商和流氓的社会!他们有组织地破坏限价政策。政府每天抛售几万袋大米和面粉,都被他们抢购屯积……他们有后台!”当他宣布解散大上海青年服务总队时,已是泣不成声……

这是沈莱舟先生终身难忘的一段日子,也是他最为心灰意懒的一段日子。他经常会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花园里的玉兰树下,泡一壶茶,慢慢地喝着,一坐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有当他疼爱的小儿子沈光权跑到他身边,叫他父亲时,他苦涩的脸上才流露出一丝笑容……

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日子,沈莱舟先生还是表现出了浓浓的人情味。沈光权当时尚在阜春小学读书,学校里的老师都晓得他是上海绒线大王的儿子。先是班主任托他回家问父亲买2磅毛线,沈莱舟关照店里送来2磅让沈光权藏在书包里带到学校给了班主任。紧接着任课老师,最后几乎是阜春小学所有的老师,都托沈光权到他父亲处、到恒源祥买过绒线。沈莱舟来者不拒,他对自己的儿子讲:老师都是读书人,清苦得很,我能替他们做点事是应该的。

其实这些日子沈莱舟反复思考的是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国民党败局已定。尤其是通过“”限价这一场风波,沈莱舟损失惨重,对国民党失望至极,他想起前些日子为了支持政府限价,自己敞开商品“挺卖”,尤其是自己的夫人将首饰都拿了出来兑换金圆券的举动是何等的愚蠢!然而对共产党,自己并不熟悉。虽然他是学徒出身,从小受苦,但现在毕竟是一个大老板了,共产党不是讲要“共产共妻”吗?自己把打拼了几十年才赚下的一家一当都搁在上海安全吗?

这些日子,兴圣街几个大字号绒线店的老板互相之间也跑得更勤了,聚在一起反反复复、议来议去就是一句话:怎么办?其中兴生泰的老板申子荣更是直言不讳地对沈莱舟讲:“沈先生,我已经决定了离开上海去香港,店啥人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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