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4页)

声。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好像是一块窗玻璃碎了,接着又是一片静寂……

也许是受到这响声的影响,睡在3楼小房间里的黄国良、沈慧新夫妇的另外两个儿子惊醒了。他们披衣起床,来到父母房前。他们推了推门,门紧锁着,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他们心知情况不妙,便从隔壁房间的窗口爬了过去,翻窗而入,随即兄弟俩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这凄惨的叫声在静谧的夜空久久回响……

沈府上下都醒了,沈莱舟夫妇颤颤巍巍,披衣而上,踏进黄国良、沈慧新的房间,只见几扇窗的窗框上一字排开,吊着黄国良、沈慧新、黄玉麟、黄茜玲4个人。住在底楼的沈光权、杨世玲夫妇赶紧上前,奋力将他们四人一一解下放在床上,虽说身子还是软的,但早已没有气了……

沈莱舟望着心爱的女儿、女婿、外孙与外孙女,颤抖着声音连连说: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国良太悲观了,小兔(黄玉麟小名)太悲观了,不可取,不可取啊……

这是文革中也少有的大悲剧!4条人命就这么被永远地夺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沈莱舟的心灵遭受到了惨重的打击。“泣尽继以血,心摧两无声”,“半死梧桐老病身,重泉一念一份神”,他大病了一场,病愈后步履蹒跚,人也变得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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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 2(3)

然而,更悲惨的打击还在后面。

前已说过,1958年老四沈光茂被定为右派,送到北大荒煤矿挖煤,摘帽以后1964年曾到上海来探过亲,文革开始以后便音讯全无,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其实沈光茂的妻子还是有信来的,写给沈光权,而沈光权苦果独咽,始终瞒着沈莱舟与王敏珠老两口。他与几个哥哥商量以后决定,无论老四在东北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告诉自己的父母。父母年事已高,再也承受不了其他打击了。果然文革开始以后,沈光茂又被揪了出来,在工厂里接受监督劳动,只有在工厂里的机器发生故障时,才安排他回车间里去看一看。1970年的初春,东北地区还是冰封雪冻,寒气逼人。晚上,沈光茂与同住在隔离室里的难友,闲极无聊,喝了一点酒,便吹起了大牛。沈光茂故作神秘地问大家:你们知道毛泽东主席的夫人江青以前是干什么的?他四下一望,无人回答,便得意起来…… 据同室的一位难友回忆:当时他拼命地打手势,叫沈光茂闭嘴别说,但他还是说了:她当时叫蓝苹,是个演员…… 那个难友跳上前去,一把夺过他的酒瓶,连声说:别喝了,看你醉的,睡觉、睡觉…… 但已经晚了。第二天有人揭发,有人旁证,说他“恶毒攻击无产阶级司令部”,沈光茂的问题迅速升级,定为“现行反革命”,被关进了大牢。当时正逢“严打”,经省公检法军管会批准,沈光茂竟被枪毙了!这真是千古罕见的大冤案,直到10年以后即1980年,他的女儿沈万红在有关领导的支持下,亲赴大连,反复审诉,才得以昭雪!

自从大女儿一家4口自杀以后,王敏珠最挂念的就是她的第四个儿子沈光茂了,她日思夜想,以泪洗面,久而久之居然将眼睛也哭瞎了。而沈莱舟先生明知东北有信来,明知沈万红的小弟妹还曾到上海来住过一阵子,但从来也不向别人打听老四的下落。他默默地承受着,承受着这一切的屈辱与苦难。

1971年,沈莱舟先生已经76岁高龄了,不知是那一位高人出了个馊主意,说是老先生太空了,在家闲着也要闲出病来,还不如让他每天到杨树浦高阳路羊毛仓库去捡羊毛,也就是将成捆的羊毛进出仓库时散落在地下的碎羊毛捡起来。活儿不重,但每天都要去,工作时间超过8小时。

这件事在恒源祥激起了公愤,几乎遭到了员工一致的反对。好几位老职工对店和公司的革委会领导讲:人都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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