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頁 (第1/2页)

紅色的車燈將兩人籠罩,霍湘用講故事的語氣繼續說:「那年氣候很乾燥,旱得所有地方,一把火就能燒乾淨。」

陶權原地怔住,又一艘運沙船從他們身邊經過,空氣中混雜進石砂的味道,他嘴唇不自覺顫抖著,回想起比拉力獨自一人在荒漠的公路上徒步,銀河就在他頭上,可他隨時有可能再也見不到這些星曜。

「當年送我上火車的不是什麼貨車司機,是我們村裡的小學老師,她在我去西北拍《荒蠻》的時候聯繫到我,我才知道我媽在我弟滿月的時候放了一把火。

「陶權,我的生日是11月7號,好巧啊,正好跟你相差一個月。」

「哥……」

此時此刻,陶權唯一能說出口的,只有這聲呼喚。

霍湘聽到後笑了一聲,「還有一件事我也從來沒告訴過別人。」

「霍湘這個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原本的,叫波爾汗。」

空氣里的那陣沙礫尚未褪去,它像是地球誕生以來就存在於這條街。

沙礫吹進陶權眼裡,眼睛因物理性疼痛而滋發淚水,淚水沒過眼眶,陶權偷偷擦去。

他倒吸幾口灼風,心尖仿佛被融化,他的視線無處安放,任由霍湘在眼裡變成一團磚紅色的影子。

波爾汗,你的名字是波爾汗。

霍湘牽起陶權的手,十指緊握,慢慢向前走,將他帶到摩托車旁,「接下來我來騎,可以嗎?」

陶權悶聲說好,低頭跨上車,雙手緊抓扶手,不敢看霍湘。

「抱著我。」霍湘說。

陶權只得伸手環住霍湘的腰,但留了大半空隙,沒有和霍湘的身體發生接觸。

霍湘將他的手按到衣服上,「你要坐穩,我騎車很狂野。」

接下來的路,林立的大廈都變成了海市蜃樓,陶權堅信自己身處荒漠,身處比拉力徒步一夜的國家公路,身處屬于波爾汗的出途。

那裡沒有日月星辰,只有腐爛的牛髒,飛旋的蒼蠅。

「到地方了。」霍湘摘下頭盔說。

他們來到南山路,遮天的梧桐樹下,杭城最早的胡同前。

陶權的心情沒有平復多少,沉默地從車上跨下來,依舊避開霍湘的眼睛。

「你沒戴口罩,我們得快點兒。」說著,霍湘拉起陶權的手,疾步朝小區內跑去。

就像他們那天回野合一樣。

漫著微波的西湖被甩在身後,很快,連車道發出的呼嘯也被甩開了,兩人來到一個靜謐的老小區。

頭頂,一個打著工作電話的人在曬衣服,衣服滴落的水珠濺到兩人褲管上。

霍湘隨意甩甩小腿,牽著陶權站到一扇門前。

霍湘往門上輸密碼。

然後說:「歡迎陶權先生在周六的晚上來到泥濘詩意海事局的霍湘號輕巡洋艦,我是艦長霍湘。」

雕漆密碼鎖發出嘀的一聲,屋內立馬照來柔和的燈光,陶權首先看到的是一座簡易吧檯。

霍湘闊步走入吧檯,找到桌上的黑膠機,放下頂針,這間屋子霎時被一首老歌灌滿。

「fly to the oon,and let play aong the stars…」

「let see what sprg is like,on jupiter and ars…」

是每家酒館都會播到的《fly to the oon》。

黑膠機傳出的歌聲要比音箱更滄桑,舒緩的音樂里,甚至還能聽到頂針划過膠片表面的沙沙聲。

陶權覺得眼前的一切被黑膠音樂變成了電影片段,他憑空想像出一家酒館,舞台有一整支樂隊,正吹奏著薩克斯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