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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是這麼說，但兩人卻誰都沒有合眼。

江修臨感受到身旁那道赤裸裸的視線投在他身上，就像暗夜裡的潛伏者對獵物虎視眈眈，忍不住頭皮發麻。

萬辭體溫很低，偏於正常人的溫度，血管里流淌著的血液好像也是冰的，怎麼都暖和不起來。

可她卻渾然不覺，固執地將手臂放在江修臨身下墊著，以一個圈禁的姿勢將他鎖在身邊。

看不見的房間裡，江修臨的感官被無限放大，細微動靜透過耳膜傳來，清晰無比。

「砰……砰……」

江修臨微微睜大眼睛，那是……萬辭的心跳聲？

他這才真正意識到兩人靠的多麼近。

猶豫了許久，江修臨側了側身，在被子下抬起手，胳膊橫穿過來，小心翼翼回抱住了萬辭的腰。

萬辭明顯一怔，相隔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她垂眸，盯著江修臨的臉，細長的眼睫顫了顫。

得益於變異的瞳孔基因，她在黑暗的環境裡也能看的很清楚。因此，江修臨臉上的表情一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男人沒敢太使勁兒，因為他還記得萬辭腹腔周圍做過手術，稍稍用力傷口便會崩開。

江修臨十分緊張，空氣里，心跳聲越來越大，分成了兩個不一樣的頻率。

他的心跳聲甚至蓋過了萬辭。

她應該沒有生氣吧？江修臨默默想著，自己什麼都沒幹，連一句廢話都沒再說呢。

萬辭的確沒生氣，而且心情還很不錯，白天的那點不愉快這會兒已經消了大半。

她一言不發地凝視著江修臨時而眨動的藍眸，心裡有條不紊地盤算著。

如果，是用這種方式，說不定就可以避開外界的注意。

從準備離婚協議開始，她就在不停地思慮這整件事。

前行的路上總是充斥著變數，而忍受漫長而無趣的生活已然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萬辭從沒想過要將任何人牽扯進來。

直到遇到江修臨。

他是自己強闖進來的，江修臨把萬辭的灰白世界撕開一個口子，自顧自地拿刷子和顏料給她刷成了彩色。

至今萬辭都在恨，這個人當初憑什麼要多管閒事，好好在他自己的世界獨自發光不行嗎，非要扯著她一通亂跑。

未經允許就去照亮別人的人最討厭了。

滿臉假仁假義。

如果不是他，萬辭想，她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步，算計來算計去，最後居然自亂了陣腳。

當初那個放學悄悄帶她回家吃飯、請中醫給她調理身體，還在受處罰時替她給主持公道的中二少年如今就躺在懷裡，那兩年的經歷他忘得一乾二淨，卻依舊粘人的厲害。

正是這樣的江修臨才最可恨。

萬辭眸子冷了冷，什麼都不知道，還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真想掐著他的脖子，看他漲紅了臉，一邊流淚一邊嗚咽著在自己身下卑微求饒。

她剛回國那會兒，不知道多少次有過這樣的想法。

江修臨在鏡頭前笑的越開心，她心裡就越煩。

他們的相處不過兩年光景，這二十八年來，她的生命里不知道遇見過多少人，卻唯獨對他記憶深刻。

萬辭享受地看著江修臨在娛樂圈掙扎，她記得他當初就放下壯志豪言，以後要做一個響徹大江南北的明星。

可六年過去了，他依然被排擠在十八線外。

真有意思。

這就是失約的代價。

萬辭一直這麼想的，都是江修臨活該，這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是他消失在前，是他江修臨改變了她的生活卻又莫名消失，後來一切因此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