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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個人。

房裡的空調壞了，段光霽罵罵咧咧地出來找酒店負責人，路過電梯口時，他無意一瞥，頓時渾身一僵。

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裡面黑壓壓的保鏢，以及站在保鏢中央的女子。

那張臉他絕對不會認錯。

裡面的女人似乎也發現了他的身影，陰森的眼眸直直透過電梯那道未完全合起來的門縫看過來。

只一個眼神，那凜冽的氣勢就駭得人直哆嗦。

段光霽恍然有種被蟒蛇盯上的感覺，心臟驟然一緊。

等電梯下到下面一層後，他軟掉的腿才有了點知覺。

他慘白著臉扶牆站穩，微微喘氣，即便沒和萬辭打上照面，內心對她的恐懼也是控制不住。

這麼晚了，那個女人怎麼會出現這裡？

外面的那架直升機，難道就是她的嗎？

被嚇失了神的段光霽從口袋裡摸出電話，直接打給助理，讓他反映空調的問題，自己則是扶著牆，一步步挪回了房間。

電梯裡，萬辭接了個電話，是余游導演打來的。

剛才江修臨電話打不通那會兒，她匆忙給劇組的幾位導演都撥了電話，想讓他們先去看看是不是江修臨那個蠢蛋出了什麼事。

但應該是停電的緣故，影響到了最近的信號塔，電話一個都沒打通。

「萬總，真不好意思！剛剛停電了沒信號，我才看到手機上的未接來電，請問是有什麼事嗎？」

余游的語氣顯得很緊張，距離萬辭撥號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這位投資人一般沒事可不會隨便聯繫他們。

真要是有什麼大事，這會兒怕是早就來不及了。

因此，余遊魂都要被嚇掉了，匆忙打了回來，哪怕道歉挨頓罵也比被萬辭記入黑名單要好。

和第一通電話那會兒相比，萬辭已經平靜了下來：「沒事，我手滑點錯了。」

余游擦了擦臉上的汗，結結巴巴說：「是……是嗎？我聽說剛剛副導他們……也都收到了您的未接來電……」

萬辭一本正經地「嗯」了一聲：「都是手滑，不要在意。」

余游哪敢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客套了幾句之後便小心翼翼地掛斷了電話。

上了飛機後，萬辭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不自覺地在顫抖。

她很少有失態的時候。

這回是真怕了，半路撇下開了一半的董事會飛奔而來。

不敢想像，如果她開門後，房間裡的不是生龍活虎提心弔膽等著偷襲她的江修臨，而是一具發涼僵硬的屍體……

她彎下腰，將臉埋在手心裡，額頭還在滲著冷汗。

趕樓梯上酒店的那幾分鐘，她無法控制地回想起了高一那年，被隨意拋棄在垃圾池裡的，那幾個浸滿了血的編織袋，以及袋中那根露出一截的，發冷發白的斷手。

血和淚下了一整天。

背負的過去太多，太沉重，埋在心裡像是沙漏，經年累月沉積下來，總有一天一方會崩散枯竭。

如果再因為她的疏忽，讓當年的那一幕重現，毫無疑問，萬辭會瘋掉。

—

盛鴻朗是在洗完澡後，才從韓朔那裡得知萬辭過來劇組的消息。

他趕緊將自己捯飭一番，對著鏡子噴了美美的香水後，才衝出房間，在一樓大廳假裝賞月，愣是轉悠了十分鐘。

終於，被蚊子在屁股上咬出第五個包後，盛鴻朗忍無可忍地撥通了韓朔的電話。

「你的消息靠不靠譜啊，我連個車影子都沒見到，倒是快被蚊子咬出陰影了。」

韓朔「咦」了一聲，「我聽人說她是坐直升機來的，你看看直升機停在哪兒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