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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老說得我跟流氓似的!」陶權趕緊打斷對方,也夾了塊蹄膀過去,「吃你的豬蹄!」

「怎麼你也罵我啊!」

霍湘很喜歡這種聚餐的氛圍,每個人都在分享最近發生的事,同時也感覺到大家管陶權叫權哥不是隨口說說,在那些青澀又勇敢的講述里,他真的能看見陶權如何為了給唐鶴揚打掩護而被罰跑二十公里,以及陶權帶領大家征戰全省的隊長形象,這裡坐的每一個人,過去某段時間或多或少都依賴過陶權。

接下來的半天,霍湘不再占用陶權的時間,打羽毛球時連衣服都沒換,坐在場外靜靜看大家揮灑汗水。

日影就這麼徹底西移了,羽毛球館的頂燈陸續亮起來,對抗著巨大玻璃窗外的最後一抹餘暉。

陶權顯然打得很開心,每次回來要水喝都揮舞著球拍,滿臉意猶未盡的樣子。

大家一直打到入夜八點,更多球隊的小夥伴專程趕來找陶權玩。

霍湘又被一句一句嫂子地叫,每個人打招呼,在聊不完的往事裡,和大家一同乘車去吃晚飯。

某些被陶權回望的時刻,他突然有種錯覺,自己也是一行人當中的一員,曾在某個下過雨的午後,在教室里,品嘗陶權親手做的手撕雞。

回酒店的路上,陶權躺在霍湘的大腿,他今晚又被灌多了。

「鐵鍋說的那個事兒是真的嗎?你跳河見義勇為。」霍湘問。

「真的啊,」陶權醉醺醺地說,「還是冬天呢,我上岸的時候棉服沉得跟什麼似的。」

霍湘笑笑,「困就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好的老婆。」陶權伸手捏了捏霍湘的下巴,「明天陪我去看看我爸媽和姥姥好不?」

霍湘在昏暗的車廂摸到陶權的手,捏好,給家人掃墓的事本當第一時間去的,但陶權一直沒提說明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現在提了那就是想清楚了,他當然會陪著一起。

第二天艷陽高照,夏天就差臨門一腳。

兩人驅車趕往公墓,與許多淚流滿面的人擦身而過。

霍湘以為陶權也會哭,但陶權沒有,他把潔白的康乃馨放在大理石墓碑前,凝望著家人的照片,磕了幾個頭。

沉悶的響聲像是一截截麻繩墜地,它們被人放棄使用了。

霍湘也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陶權和父母長得不太像,因為他父母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沒讓他被這世界的殘酷侵蝕。

臨行前,霍湘突然鬆開陶權的手,跪到墓前,雙手合十,閉眼說了幾句母語,隨後彎身,磕了一個頭。

然後夏天一瞬間就來了,就在陶權的眼淚里,蘊含著無法涼卻的溫度。

霍湘連忙站起來,夏風將膝蓋上沾到的土壤吹走,他失措地雙手給陶權擦眼淚,「怎麼現在哭了。」

陶權咬著牙齒搖頭,「我沒哭。」

「好,你沒哭。」霍湘伸手去揉陶權的腦袋。

夏天將康乃馨融化,風裡有濕潤的土壤味,雲層依舊在頭頂翻滾,兩人邁出墓園剛上漆的鐵門。

陶權沒問霍湘為什麼要跪,霍湘也沒主動解釋,只是歸途誰也沒說話,司機師傅在聽一檔脫口秀,時常有爆笑音效冒出來。

平靜的事在平靜的日子發生,陶權不會把無家可歸的情緒帶回酒店,他在午睡期間下樓去給霍湘買冷麵,往裡加了一點冰碴。

第114章 雷

往後幾天都有老同學約陶權出去玩,架勢誇張得像是想一口氣把欠下的八年補回來,不到凌晨根本不放他走,劇本殺k歌滑雪農家莊輪番上陣。

霍湘和他形影不離,已經習慣被眾人稱呼為嫂子,陪伴大家從優暢的滑雪道盤旋而下,偶爾也輔助陶權講起在娛樂圈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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