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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庥靜靜聽著老太太的吐槽和埋怨,偶爾回應幾句。

把電視盒子的問題處理好,李靜芬用手機掃碼登陸了視頻網站,老太太開心壞了,說今晚就要把落下的劇集補完,向天庥聽了頭疼,忙勸她:「別啊,哪有老人家熬夜追劇的啊?」

「老人家這不叫熬夜,我們年紀大了睡得少,太早上床,也是眼金金望天花板。」李靜芬不以為意,「那樣子更難受,還不如看電視看到有困意了,一覺睡到大天光。」

騎樓雖有三層高,但單層使用面積不大,李靜芬目前在住的二樓一房一廳一廚一衛,和許多老人家中一樣,李靜芬家中亦堆滿了雜物。

那是老人們捨不得丟棄的過去。

房間門無關無掩,向天庥站在老擺鐘面前,一眼便能瞧見李靜芬的臥室,雙人床上鋪著的床單不知洗了幾多回,紅花綠葉都已經泛白,枕頭只有一隻,被子簡單疊在床尾。

那被子有點兒薄,向天庥回頭問:「叻婆,你怎麼還蓋這麼薄的被子?」

「哦,我還沒拿厚被出來。」李靜芬說,「那些被褥放得比較高嘛,我打算等阿韻明天從學校回來,讓她幫我拿下來。」

向天庥沒多想便說:「被子放在哪裡?我幫你拿。」

「哎呀不好麻煩你!」

「這哪叫麻煩?舉手之勞。」

於是向天庥幫李靜芬把冬被從衣櫃頂上拿下來,又幫她把有點兒塞的廚房水渠通了一下,李靜芬連連道謝,說下次請向天庥去泮溪飲茶。

向天庥從李靜芬家離開時,已經接近十一點。

李靜芬還想送他下樓,向天庥不讓,在門口與她道別:「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就給我打電話。」

李靜芬笑:「行行行!路上小心!」

夜晚抵廣的航班比白天少得多,向天庥有好一陣子沒聽見飛機聲了,街上靜得更加徹底,偶爾有車輛或騎電動的外賣小哥經過,車燈忽遠忽近。

快到路口時,向天庥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他慢下來,對方便慢,他快走兩步,對方也急。

他收住腳步,驀地回頭,正好一輛巴士從身旁駛過,朦朦朧朧的燈光,打在「尾隨者」的臉上。

向天庥張了張嘴,忽然變成顆啞炮,重重砸在地上也沒能發出一絲聲響。

倒是對方先開了口,悶在口罩下方的聲音有警惕,有猜疑:「你是誰?為什麼會這麼晚從我家走出來?」

巴士行遠,光亦漸淡,「尾隨者」的面容黯下去,臉側的髮絲卻透著不遠處的車尾燈紅光,火似的在夜裡燃燒。

向天庥怔愣片刻,很快,一股無名火從腳板底直直往上躥,燒得他喉嚨發癢、眼睛發燙。

說出來的話也被火苗燎過,仿佛飄著燒焦的味道:「哦?原來你還記得那裡是你家啊?」

關好彩一愣,眼睛微微睜大。

她回廣州已經四天了,一直住在酒店裡,沒跟外婆提起。

而明天周六,郝韻上完課就會從學校回來,也就代表著,這層「紙」要包不住「火」。

所以今晚關好彩咬了咬牙,打車回來,可到了家門口又沒了勇氣,躊躇不前,思緒凌亂,最後只敢躲在對面街口的騎樓廊柱後方,偷偷窺視外婆家。

窄長型的騎樓,多年前由政府統一修繕外牆,不過時間長了,還是有些斑駁。

二三樓皆有一道小陽台面街,三樓是她和郝韻的房間,此時烏燈黑火,二樓亮著燈,那是外婆生活的主要區域。

兩道窗,一扇門,就是陽台的長度,老木頭框子不像鋁合金框能擋風,冬天降溫時,冷風會從木頭縫隙中簌簌鑽進來,保溫防水能力都很差,以前關好彩跟外婆提議過,說不如把門窗都換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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